看著錢大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韓珍長疏一口氣,放鬆身子,向後靠在床上。
風曜早就不耐煩了,這時忍不住發火:“我的天!不愧是禮部侍郎,好一篇冠冕堂皇的警世良言!他是個什麼東西?竟跑來對別人的私事指手畫腳,虧你還有耐心聽他羅嗦!要不是你給我使眼色,我早揪起他那撮礙眼的鬍子,不把他教訓得後悔進這個門,我就不姓風!
哼,我就不信了,他就不喜歡漂亮姑娘俊俏少年?!要不哪來的兒子繼承香火?!痴迷美色?他不好色,怎麼去年納了個十八歲的小妾?呸,假道學!”
韓珍不禁莞爾,“我倒覺得這位性子耿直,是個好人。俗話說,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他明知這樣的話容易招人厭恨還來跟我說,可見真將我當作子侄,一心為我好。
你知道實際情況,自然覺得他羅嗦討厭。可是他卻不知底裡,誤以為我昏了頭,說的話算得上苦口婆心了。而且現在形勢微妙,當然不能再節外生枝。
呵呵,所以於情於理,我都不該怪他,反該承他情才是。”
風曜聽了,不由仔細打量韓珍幾眼,揶揄道:“要不是我剛才見你偷著打哈欠,還真要把你當聖人供起來了。”
韓珍臉頰微紅,訕笑道:“話雖是好話,可也太多了一點兒。”
風曜取笑了他幾句,忽然說道:“你表哥一向關照你。你這次雖然是小傷,但大小官員差不多都來個遍,怎麼反倒是他沒來坐一下?”
韓珍說:“他是送婚正使,應酬多得很,來不了也是應該的。再說,我也沒什麼大事情,你不用老守著我,免得別人疑心。要不你去瞧瞧吳衡好些了沒?……或者你去打聽打聽西戎使團和南吳朝廷有什麼動靜,可別是出了什麼岔子才把安王絆住了。”
到了晚上,安王來了,依舊風度翩翩,只是雙眉微顰,神色間有掩不住的疲憊。他先問了問韓珍的情況,韓珍說沒什麼了,又問安王現在形勢如何。
安王嘆口氣說:“西戎使團已經正式向文賢帝遞交國書,送上厚禮,祝賀延吳兩國將結為秦晉之好。而且同行的還有一位西戎公主,叫拓跋燕,是拓跋朔的堂妹,說是仰慕昭雲太子,希望嫁給他作側妃。”這些事情風曜一早告訴韓珍的了,所以韓珍點頭等他繼續。
“我今天和那些吳國人西戎人應酬了一天,希望阻止昭雲太子娶這個拓跋燕。……只是事情有些難辦。自從峽谷關大捷傳到吳國朝廷,吳國上下對我們大延的態度就有些微妙的變化,多了些忌憚,少了些隨意。不過即便他娶了,應該不會動搖永嘉的正妃地位。恩,剛才接到信,北肖也派來賀婚使,後天就到臨川。”
韓珍皺眉,“北肖也來湊熱鬧?只為賀婚?”
“也許只為賀婚,也許另有目的。到底為什麼,恐怕得等他們來了才知道。”
韓珍見安王愁眉不展,連忙輕聲告訴他昭雲太子已經相信他不是譚盈,多半不會再來找他麻煩。安王到了此時,微顰的眉毛才舒展開來,叮囑韓珍不可大意,便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西戎使團也搬入了迎賓館。不過,韓珍窩在房間裡,沒去看熱鬧。這兩天,他不用到昭雲面前做戲,昭雲也沒來看過他。韓珍暫且把西戎北肖南吳大延的事情拋在腦後,整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再不就和風曜下棋聊天,竟是到了臨川之後最為輕鬆適意的兩天。
五月十六日晨,永嘉公主身邊的太監來報,說公主的一個貼身宮女死在了床上。原來,那名宮女是慣常服侍公主晨妝的,可是這一日公主起了,卻遲遲不見她來伺候,便命人去催。來人開始見她臉色紅潤,還以為她沉睡未醒,出聲喚她,卻不見她應,伸手去推才發現她竟然氣絕多時。
安王等人趕忙趕了過去,眾人細看那宮女的屍首,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