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瘋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甚至說他是什麼時候停止了說話的,陸止一全部都沒有發覺,他思索著老瘋子說的話,望著天邊的夕陽,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似乎在某種定境之中,但是因何而定,所處為何,卻是模糊的。這樣的說來,他似乎又在某種迷惘之中,只是這種迷惘卻不是糊塗的,相反他的心頭諸念沸騰,又如萬點飛光流動不休,卻是讓他無法抓住。
那點點飛舞的光點,一時耀目,一時黯淡,似在天地之間來回,又彷彿只在陸止一的心頭徘徊。時而匯聚,時而分散,漸漸地連綴成了一片,讓陸止一徜徉在一片光的海洋之中。
陸止一這一站,從黃昏到了日落,從日落到了夜深,又從夜深直到朝暾初綻,晨曦從山的那一面吐露,落在了他的背上。在此期間,沙七飛和胡六安談完之後回到小屋,發現陸止一站在那裡,而那個老混蛋則是坐在屋子外面的牆根下。兩人不知所以,叫了陸止一一聲便要上前,哪知剛一舉步,便又一陣大力湧來,直接將兩人掀翻在地,隨後便傳來老混蛋冷冷的聲音:“滾遠點,誰敢擾他!”
沙七飛剛被胡六安勸服,竟又遭老混沌侮辱,哪裡還受得了,勃然大怒地向老混沌衝過去,但是才奔出兩步,記起胡六安的囑咐,忽然停住,然後哈哈大笑兩聲,轉而走進了屋子之中,竟不理會了。胡六安見狀,已看出是陸止一修行到了某個極為重要的關頭,老混蛋是在給他護法,哪裡還敢驚擾,連忙說了一句告罪,便跟著沙七飛走進了屋子。
然而就在他經過老混蛋身旁的時候,那老混蛋卻突然說道:“你是白琅山的弟子吧!”胡六安渾身一震,不知該如何回答,卻見老混蛋壓根都沒看他一眼。仍舊是閉著眼睛靠在牆壁上。老混蛋又道:“日月廬一封印,白燕龍就開始蠢蠢欲動了,想要離開白琅山了嗎?”
胡六安:“前輩,我……”
老混蛋不等他說什麼。便吐出一個字,道:“滾!”
胡六安心中一轉念,啊,是了,剛才在屋子裡鬥法。以這位前輩的高明,怎麼可能探不出我的底細,修煉的是爭天奪命訣,看他堂堂一代高人,竟然裝瘋賣傻,到底是何方神聖?心知解釋無用,對方看來也無意追究什麼,急忙進了屋去。
此處山間屋子密集,有各種修行人進進出出,不少修行人在此地前前後後路過的時候。都被一股絕大的法力掀飛出去,他們一個個都是乖覺的人,知道有大高手前輩在此,哪裡還敢冒犯,連多看一眼都沒有,就繞道避過去了。偶有不開眼的,當然是多吃一番苦頭,崩牙落齒自然是不在話下。
一夜無話,等到第二天陸止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周身神氣已有所不同。當他從那種似定非定的情狀之中剛一出來,便聽見老瘋子在身後道:“小子,你的修行,老瘋子是看不清楚了。”
陸止一轉身一拜。道:“多謝老前輩幫晚輩護持。”
老瘋子從牆角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護持?老瘋子不過是在這牆角睡了一覺罷了。你站你的,我睡我的,各不相干!”
陸止一見他不肯居功,心中感激。道:“昨天經過前輩一番話,讓晚輩受益良多,今朝一醒,才知昨日用心之非。”
老瘋子:“哦?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倒是明白了什麼?”
陸止一一指自己,道:“明白了此為有用之身,從萬事不縈於心到萬事掛繫於心!”
老瘋子:“萬事繫心?那你豈不是成了耕田的牛,還不得累死嗎?”
陸止一深吸一口氣,目對晨光,笑道:“生無所息,無所趨避,行所當行,止所當止,又怎麼會累呢?”
此言一出,老瘋子不再多說什麼, 陸止一卻行禮道:“晚輩經前輩指點,明悟此身有用,此心有願,也因此晚輩想問前輩一個問題,您究竟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