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無鳩皺眉,而後同意了。
程思秦咬牙切齒,卻果然不敢有什麼動作,將藥給了應無鳩就退了回去。
應無鳩一手撥開藥瓶,將那藥粉灑在了尤溫傷處,還附送了點了他周身幾個穴道,為他止血。
“我這也算仁至義盡了。”應無鳩笑道:“你們還不讓開?”
眾人眼中恨意森然,卻只能散開,看著應無鳩挾持尤溫而去。
尤安是被左風的聲音吵醒的,只是他依舊閉著眼睛,直到聽到尤溫被應無鳩挾持走才猛的坐起。
他連衣服都沒顧得上披上,直接衝出了房間,一把抓住了左風:“你說師父被應無鳩所傷?”
左風這時也沒注意稱呼,點頭憤恨道:“只希望他信守承諾,不要再傷害師兄。”
尤安抿唇。
“可惜……大師兄。”左風聲音一頓,嘆息。
李秋揚垂下眼睛,也是嘆息。
尤安心中一涼:“大師伯出事了?”
李秋揚道:“據當時上山的弟子說言,大師兄當時已然重傷離世。”
尤安臉上一白,竟嚇的後退一步,眼中慌亂,他當初與應無鳩約定,只分勝負,不傷及性命,應無鳩是失手還是背約?
如果只是正邪之分,事事都還有轉圜餘地,可到了此刻,他與師父之間難道要成生死敵人?
李秋揚見尤安神色,只道他傷心,安慰了兩句又道:“師父已經派人去尋他二人蹤跡,我與你左師叔也打算下山,你好好待在山上,等我們帶回師兄。”
尤安怔忪,半晌才點頭。
兩日後,兩人終於走出了華山地界。
應無鳩拿腳踹了踹被他丟在地上的尤溫,悠然道:“你這條命還真是大。”說罷,又蹲下身子給尤溫上藥。
尤溫閉著眼睛:“為何不殺我?”
應無鳩一笑,手指一壓尤溫傷處,悠悠然道:“我這人雖然是魔頭一個,但也算說話算話,自然不能為了殺你毀掉我的名聲。”
尤溫吃痛悶哼一聲,卻想哈哈大笑好好嘲諷應無鳩一番,只是他此刻沒有這個力氣,只能瞪著應無鳩。
應無鳩一嘆氣:“你別這樣看我,我倆今日一別,不知道是否還能相見呢。”說不定這小子就這麼死在這荒郊野嶺了。
“那是必定。”
尤溫說的咬牙切齒,但他全身狼狽,臉上都是血印,頭髮更是亂成一團,沾上了不少枯葉,猶如乞丐一般,這話到了應無鳩耳朵裡更是氣若游絲,毫無威脅力。
應無鳩懶得再理他,把藥瓶丟在一邊,拍了拍手:“天大地大,多的是我藏身之處,只怕要叫你好找了。”他站起身來,笑著一拱手:“尤少俠,我就告辭了。”
告辭?
尤溫身子猛的一緊:“應無鳩!”
應無鳩挑眉,轉身便走。
尤溫咬緊牙關,雙目通紅的看著應無鳩一步一步的離開,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
不能,不能放他離開!
尤溫用力掙扎,卻絲毫不能動彈,剛上藥的傷口中又滲出鮮血。
他心底恨意便如同這湧出的鮮血一般,滾燙黏稠,讓他生痛不已。
為什麼?這世道難道不是道高一尺?
為什麼?他師兄為何還要回來替他一死?
為什麼?為什麼他尤溫就是如此無用!
別說能殺了應無鳩,只不過是用劍殺人,他都做不到,這武林之中,有誰不是殺人如家常便飯?偏就他傻逼的裝好人裝聖父。
他心中滾燙,如同火燒一般,眼中卻突然冰涼,尤溫只覺得天旋地轉,似乎應無鳩又回到了他面前,臉上帶笑,讓他恨不得一劍便捅/穿應無鳩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