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聽著綠茶,實則很多人都聽出了威脅。
至少在場高層跟強者都聽出來了,齊齊變了臉色。
魚玄機眼裡有些複雜——她這是在威脅所有人,誰還敢對她搞三搞四,尤其是今天不讓她得償所願的,她可以讓宴溪把屍傀釋放到三國各地,生靈塗炭她是不在乎的,而他們應當知道她不在乎。
眾人耳朵又沒聾,自然聽清也聽懂了,接著又笑了笑,「當然諸位也不必害怕,都是人,誰願意狗急跳牆啊,大家以和為貴嘛……對了,君上,魔靈一族如此放肆,我人族岌岌可危,我陳阿刁願日後常駐淮光山脈,既震懾宴溪,亦願統帥淮光之地的軍防治安,但眼下我雖為超品王爵,論制是無法管理軍務的,恐怕師出無名,若君上您信得過我,還請賜軍令。」
她說著,微躬身抬手作揖。
緋紅王袍垂掛。
看似恭謹,實則猖狂而強勢。
她在堂而皇之要權。
而她本來就有這個資格。
她不配嗎?這麼大的功勞?
澹臺一族如果不給,那算什麼王族?
當著三國所有人的面,老孃看你給不給!
王族還真沒想到阿刁這麼直球,可以前如果只是憂慮,那現在誰看不出來她的野心,王族怎麼肯!
大長老牙根快咬碎了,萬分後悔以前沒有拼著跟麓山撕破臉也要殺死這孽障。
結果現在養虎為患。
不過讓所有人震驚的是,澹臺欞堯忽然平靜應下了,「自然,你功勞甚偉,那就賜你為一品軍統吧,轄制淮光流域九州疆域,希望你……」
他伸出手,手掌落在阿刁肩頭,靠近,冷冷道:「希望你,能為孤,為唐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而後,他收回手負於身後,身上帝王威亞隱隱吞吐。
顯然,回來越久,他越能找回曾經的力量。
阿刁被嚇到了嗎?她平靜謝恩,而後直起身子,在澹臺欞堯轉身被大長老等人簇擁著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開口。
「君上。」
澹臺欞堯側身回眸,卻見她站在強者如雲卻也宮廷斷壁之中,身後正好黃昏時,夕光沉落,昏橘而濃重,像是在暗示某種落日,又在暗示落日霞光即將降臨於她一身。
至少此時此刻天際輝煌的紅光將她身軀輪廓暈染,而她微微一笑。
其實自突破到靈王級,承九鼎靈道,她的樣子又變了一些,好像又長大了。
這種長大跟年紀無關,而是一種釋放。
對,就是類似某種高等生靈在歲月中將基因中的精華一層層釋放出風華的感覺。
鳳凰出生時沒準還是無毛雞。
龍生時還是一顆蛋。
她的釋放又帶著某種權威,眉眼間神韻風流,又冷炙冷感。
但她是笑著的。
聲音也是溫柔的。
「微臣以為,君上剛來這人間,乃是澹臺新君主,日後可萬萬別讓魔靈一族這些辣雞看到您的虛弱才好。」
「不然會給人一種錯覺。」
她轉過臉,背對著他們,走了,紅袍飄蕩,上面的龍紋如流水波動。
最後那句話很淡很淡。
「好像吾唐宋王族已然日暮西山,不堪一擊。」
那是天際本輝煌的黃昏光暈被湧動的烏雲遮蓋。
她步入陰影,天空電閃雷鳴,暴雨就這般傾盆而下,而她已化龍入九霄,雲層吞吐時,這一場雷雨落下,直接規避了人族,直接誅殺京都乃至唐宋境內所有殘留的魔靈。
而街頭巷尾之中,不少人抬頭看,眼裡滿是驚動。
那一刻,也許平凡的他們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