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很大,今天晚上,我沒有自尊心。
他應該想到,當他悶在房裡的時候,塞報紙給他的是我,不是其他任何人。
但是他現在痊癒了,一點沒把我放在心裡。
那時候大家都把他當麻瘋病人看待,走近一步都不肯,只有我幫他說好話,站在他那邊。
短短一、兩個月的事罷了,他倒是很健忘。
他可把這些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我很是抱怨。
那個電影說些甚麼,我一點也不知道。
但是我看得出張德是開心的。他開朗得多。
他四周看了又看,儘量享受在人群中的樂趣。
他瘦削的臉上有點閃亮,一雙眼睛有很多的感慨。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我可以猜得到。
他在想過去,又在想將來,然後他低下了頭。
我敢打賭,他也不知道電影說些甚麼。
奇怪,認識了他那麼久,才第一次與他出來。
而這又不是約會,一點氣氛都沒有。
看完戲,他還要在街上逛,我只能陪他。
一面倒的情況益發明顯了,他根本不徵求我的同意。
街上人很少,而且鋪子都關上了門。
這樣的街,有甚麼可逛呢?我後悔出來了。
不過就在家裡,豈不是更悶?現在至少我可以陪著一個我所喜歡的人,這裡有分別。
我的耐心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張德已經不像一隻生病的小貓了,如果他變成一隻老虎,我會失去他。但是他應該記得,我替他打過氣,鼓勵過他,善待過他。
這不是斤斤計較的問題,這是我應得的酬勞。
但是他沒有這樣做。這是我氣難平的地方。
我們終於回家了,乘末班火車。
到家,母親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
我正在不開心,把房門一關,就睡覺。
張德並沒有叫我去,是我自己跟上去的。
在外頭的幾個小時裡,他跟我沒說上三句話。
媽媽知道這個,應該更生氣了吧?
於是第二天晚上,我與「真命天子」出去了一趟。
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我不否認。
但是一個晚上,我們也沒說上十句話。
張德是不想跟我說話,他呢?是說不出口。
如果真的嫁了這樣一個人,恐怕孩子養下一大堆了,夫妻之間還是沒對白。孩子也沒對白,大家都坐在那裡。
一個不熱鬧的家庭,說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又悶了一個晚上,情緒之糟,前所未有。
我幾乎想請假不去上班,這次還不用勞動母親。
難怪政府老是不肯同工同酬,女人的心情,原要比男人複雜,工作力難以集中?
但是弄明白了這一點,對我又有什麼幫助呢?
我看不出來。
晚上,我坐在門口乘涼,一個女孩子挽著一個小旅行袋向我們的屋子走過來,越來越近。
我抬頭看看她。我們這裡極多生人,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等著她開口,她已經走到我的面前來了。
她問:「這裡可是山村路?」
我說:「是。」
「有一位張德先生?」她禮貌的問。
我抬頭,彷佛五雷轟頂,「你……找他?」
「是的。」她臉上卻是興奮。
她的臉並不美,也不算過份清秀,但是有一種奇異的味道,非常與眾不同。她也不算高,但是身材非常苗條,穿襯衫褲子,手中挽一件外套。
「請你代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