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市開往北京的K××次列車16號車廂內有一名高燒昏迷的男性農民工被送往醫院,經專家診斷後確定為已處於發病期的非典患者,由於該男子刻意隱瞞了自己的病情,並在封閉的車廂內待了二十多個小時,極有可能將病毒傳播給同車廂的乘客或跟他接觸過的人,因此有關部門透過電視臺的資訊要求該車廂其餘乘客到醫院進行檢查。
“程錚!”蘇韻錦朝著廚房喊了一聲。
他探出了頭,問道:“幹嘛?”
“你先前說昨天剛從雲南回到北京?是飛回來的?”
“哪兒呀,我們導師怕死得很,怎麼會坐飛機,而且學校怎麼會批那麼多的經費,坐火車回來的,差不多四十小時,差點沒悶死我。”
“你是不是大前天從昆明上的車?K××次?”
“咦,你怎麼知道?”程錚笑著端了杯水朝她走來。
一股涼意沿著她的脊背往上爬,連聲音都開始虛浮,“多少號車廂?”
程錚邊把水遞給她,邊側頭回憶:“嗯……好像是14號車廂。你問這個幹嘛?”
蘇韻錦接過他手裡的水時,手指無意識地碰觸到他的手,大吃了一驚:“你的手為什麼那麼燙?”
程錚覺得有些好笑,“我剛端了杯熱水,手當然燙。”
她不理會他的話,用手在他額頭上試了一試,一樣的燙。程錚把她涼透了的手抓了下來,疑惑道:“你幹嘛呀?”
蘇韻錦用力甩開他的手,急得聲音都變了調:“你知不知道就在跟你同一輛車的16號車廂發現了一個發病期的非典病人?”
“非典病人?”程錚愕然,然後臉色慢慢地沉下去,“你怕我傳染給你?”
“你……我就說了你是個瘋子!”蘇韻錦在客廳裡急著轉了一圈,“有沒有體溫計?你這幾天有沒有咳嗽、頭痛、不舒服?”
見他只懂得搖頭,她索性一把拽起他的衣袖就往外拖。
“去哪裡?”
“醫院。”蘇韻錦什麼話都不想再說,只緊抿著嘴拖著他往前走。
“我跟他又不是一個車廂,哪有這麼容易傳染上。”他無奈地說。
“閉嘴。”蘇韻錦連拉帶拽地將他帶上計程車,一路朝醫院開去。
程錚實在拗不過她,只得到醫院後乖乖做了檢查,醫生認為他確實存在低燒的症狀,又跟患病者同乘一列客車,當即要求他留院觀察。
程錚一聽至少要留院七天,立刻就急了:“用不用那麼誇張呀,三十七度七都要住院觀察?”
“你這個人有沒有分寸,如果真的出了事,有可能會死你知道嗎?”蘇韻錦眼裡隱隱有水光流轉。
程錚這時卻笑了,“你在擔心我。”
“不可理喻。”她不再理他,只專注於問醫生需要辦理的手續。醫生同時也給她測量了體溫,雖然一切正常,但由於她也跟程錚有過近距離接觸,所以要求她回去之後密切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一有不適,立刻向醫院反饋。
第十章傾城之戀(1)
程錚在醫院裡待了七天,蘇韻錦心中的兩個自己就爭鬥廝殺了七天。一個聲音在問她:蘇韻錦,當感覺到他有危險的時候,你為什麼那麼害怕?那種欲哭無淚的恐懼和絕望是出於對一個你不愛的人的關懷嗎?送他去醫院的路上,你的手為什麼在抖?跟失去他的可怕相比,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是否真的那麼重要?
另一個聲音卻在說:你在為你的軟弱和感情用事找藉口。你明知道事情也許沒有那麼糟糕,他跟那個非典病人並沒有很直接的接觸,很可能只是一場小的傷風感冒。憑藉他的家庭背景和章家的這層關係,他完全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顧,而你什麼都做不了。如果你放任自己,走錯了一步,就再也收不回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