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毫無疑問是黃石所有,看起來這確實是如假包換的救火營了。會漢語計程車兵把聽到的罵陣翻譯給夥伴聽後,後金軍中的大部分滿兵不但沒有絲毫的憤怒,反倒氣沮已極。
雖然沒有參加過復州之戰,但武訥格也聽說過長生島僅僅一個千總隊曾連破後金八個牛錄的傳聞。儘管努爾哈赤嚴厲禁止這個小道訊息的擴散,但蒙古士兵中也有不少人聽說過長生軍的威名。這些沒有親身體會過長生島戰鬥力計程車兵紛紛交頭接耳起來,臉上都滿是遲疑之色。
正好武訥格記得他身邊的這個帶隊的滿洲甲喇是去過復州的。他回頭一看,那個正黃旗甲喇和幾個牛錄額真都呆若木雞,他們身後的那些士兵一個個更是面如死灰。兩個沒有去過復州的牛錄倒是有些躍躍欲試,但他們無論怎麼給同伴鼓勁,那個帶隊的甲喇章京都提不起一點兒精神,他嘴唇哆嗦著對武訥格說:“對面有兩千五到三千東江兵,還是長生島黃石領軍。這絕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要立刻回報汗王!”
……
視野裡的後金軍越退越快,很快就從冰面上消失了,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在明軍面前多呆。姚與賢先是悔恨不已地痛罵了幾聲“無膽鼠輩”,然後就拈了拈鬍鬚,雙手叉腰顧盼自雄地轉了幾轉身,仰面朝天哈哈大笑起來。
中央的長生軍還默默地握著武器等著號令。而覺華關寧軍全部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雖然他們剛才離戰場還很遠,但很多人都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一下子放鬆下來以後,官兵們紛紛扯著嗓子大聲嘲笑對面地敵人,兩翼山頭上都是震天動地的笑罵聲和歡呼聲。
一通口口相傳後,島內觀戰的商人們和軍戶家屬也都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大氣後,他們也紛紛大呼小叫起來,人人都對黃石的威風讚不絕口。
一個胖胖的中年山東商人捋著胸前的飄飄長鬚,一幅智珠在握,洞燭先機地模樣:“太子少保大人的虎威,豈是那些韃子敢正視的?哼,我早就知道韃子會不戰而逃。”
周圍的幾個商人聞言也附和道:
“谷老闆說得好!”
“不愧是谷老闆!”
“谷老闆真是我輩楷模!”
這七嘴八舌的人群旁站著一雙姐妹,她們聽到旁邊的言語後都偷偷掩口而笑。這個正在吹牛的谷老闆剛才雙股戰慄,口中把“南無觀音菩薩保佑”翻來覆去地念叨個不停,人都快軟倒在地上了。
姐妹中那個年長的很快就斂去笑容,感慨萬千地遙望著那高聳地指揮台,大眼睛中盡是仰慕之色。她旁邊的少女見狀扯了一下她的衣角,輕聲取笑道:“阿姊平日恨黃軍門恨得死去活來,現在一見到真人,怎麼又不生氣了?”
“唉。”那個姐姐也不生氣,只是悵然若失地嘆了口長氣:“已為人婦,可惜、可嘆。”
妹妹嘻嘻一笑。也不再繼續取笑她姐姐,又看了片刻熱鬧後她突然感慨道:“黃軍門誠為英雄也。可惜不是良伴。”
“咦?”旁邊的姐姐聞言掃了妹妹一眼,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又要說黃軍門心術不正,殘忍殺妻了吧?”
“見過黃軍門後,我覺得他雖然稱不上大公無私,但也絕非冷血無情之人,想來他當年應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這種人未必會看重妻室。”妹妹忽閃了一會兒眼睛,漆黑的眼眸中流動起憧憬和幻想:“我未來的夫婿倒是很合我的意,一個剛有功名的白面書生。我會成為一個賢內助,直到他出將入相,封妻廕子。”
眼中的光華漸漸淡去,妹妹又把神往地目光移回前方,若有所思地低聲評價說:“以色事人,色衰則愛弛。要是父親當年答應了他的求親,那我的日子一定了無趣味。黃軍門已經名動天下,用不了兩年他就能官至極品,那他又怎麼會懂得我的好,看重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