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還不跪下?”
“跪!?”公孫不滅茫然。
小丹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視公堂上的種種威嚴如同看戲,叫嚷起來:“我們不犯法,為何要下跪呢?”
錢知縣又是一拍驚堂木:“大膽?給我掌嘴!”
黃主簿慌忙在知縣身邊輕說了一句,錢知縣一擺手:“好了,這是不成年的孩子,本官不與你一般見識,給本官跪下聽審!”
公孫不災說:“小丹,我們跪下吧!”他自己首先跪下,小丹見自己少爺跪下,也只好跟在後面跪下來。
錢知縣問:“下面跪的是何人?何方人士,從實說來!”
小丹心裡又愕然了。什麼!?你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住在哪裡,幹嗎會把我們抓來的?
公孫不滅答道:“晚生複姓公孫,名蕪,字不滅,無錫縣人氏,家住充山中。”
“公孫不滅,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晚生一向安分守己,在家讀書,不知犯了何罪,求縣太爺指示。”
公孫不滅雖然從來沒見過這種公堂上的威嚴和肅穆,不知是父母留給他的血肉,還是他能鎮定著自己,反而不知畏懼了,沉著冷靜,對答如流。錢知縣又是一拍驚堂木:“大膽狂生,你在蠡園醉月軒中率先鬧事,然後打死殺傷多條人命,縱火焚燒醉月軒,還說不知所犯何罪?”
小丹又嚷起來:“我家少爺幾時率先鬧事和殺人放火了?我家少爺還遭人打哩!”小丹一指跪在別一邊的打手:“就是他橫蠻不講理,動手打我家少爺的!”
錢知縣連連拍著驚堂木:“給我住嘴!本堂沒問你,不得說話,待本官問到你時,才準說話。”
小丹還想分辨,公孫不滅喝著:“小丹,不得在公堂上胡言亂語。”
小丹說:“少爺,人家冤枉我們,也不準說話嗎?”
“這是公堂,不同家裡,能讓你胡亂放肆的?”
“好吧,我不說就不說啦!少爺,你一個人去說好了!”小丹嘟噥著。
堂上眾人,見小丹這般天真,不知害怕,有的忍俊不禁,幾乎要笑出聲來;有的暗暗為小丹擔心,也有的暗暗高興,幸災樂禍。其中一位管家模樣打扮的中年人,站出來向錢知縣一揖說:“大人,如此刁民,咆哮公堂,不打難以制其刁性,小人請大人先打他們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戴七盯了這人一眼:“吳管家,這裡是你審問,還是錢大人在審問?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說話無知,怎是咆哮公堂了?有你這樣亂動用大刑的嗎?”
原來這位吳管家,是常州知府家中的一名管家,奉了知府夫人之命,前來為吳三公子伸冤鳴恨,但他不是原告,原告是醉月軒的馬軒主,他卻在幕前幕後策劃,不管是什麼人,只要和吳三公子之死有關的所有人,他都想置他們於死地,以慰吳三公子的亡魂。錢知縣對他的前來,自然顧忌三分,幸好有錢面無私的戴總捕頭出來說話,不然,錢知縣真不知下令打好還是不打好。
吳管家囁嚅著說:“如此公然藐視公堂的刁民,小人只不過提醒大人注意一下而已。”
“你是不是很尊重公堂的法度了?”
吳管家一時嚇得不敢回話。公孫不滅說:“大人,晚生書僮性如璞石,不知厲害,不明法度,心直口快,出言無狀,望大人寬恕。有什麼過錯,盡由晚生承擔,要罰,請大人懲罰晚生好了。”
堂上眾人,不由以訝然的目光望著公孫不滅,就是錢知縣也暗暗稱奇,一個家奴有過失,作為主子,竟然願為家奴代罪,這恐怕是世上少有。別的主人,早已把過失推得乾乾淨淨了,寧願叫家奴為自己受罪,自己也不願承擔。怪不得一個小小的書僮,不顧生死,保護著自己的主子了!
錢知縣由一介寒儒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