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萬千地頷首,“我完全明白。”天為什麼還不亮?
“喝不喝?”無視於他的冷臉,她又熱情地把斟滿了的酒杯湊至他的面前,“我知道你是喝酒的。”原本以為他是帶髮修行的和尚呢,沒想到她在打掃禪堂時,卻訝異地發現他竟在暗櫃裡藏了好幾罈老酒。
他低首嗅了嗅酒香,“你釀的?”
“當然啦。”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晚照將酒杯塞進他手中,自己先乾為敬地仰首飲下一杯。
酒齡尚淺的新酒,入口的滋味不似老酒那般甘醇濃烈,卻泛著一股清淡的甜味,感覺很像她白日給人的感覺,而微辣刺激的後勁,則像是她夜裡給人的誘惑。晴空啜了幾口,還未做出評語,就見她又兩手捧來一套男人的衣裳。
“我有東西送你。”
“這是……現在的你做的?”他瞧了瞧,隨後質疑的眼眸在豔光照人的她身上轉了個兩圈。
“有可能嗎?”晚照微挑著黛眉,“這是白天的我做的。”她晚上才不會那麼賢淑。
他也這麼想。
“喜歡嗎?”在他伸手接過後,她挨在他的身邊問,
“謝謝,你不必如此的。”晴空的臉上泛著笑,輕撫著手中由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衣裳,許多年沒為自己添制新衣的他忍不住輕聲向她致謝。
“聊表謝意羅。”見他開心,她也笑得春花燦爛,“要不要穿穿看?我來幫你。”
在她的半強迫下,如她所願試衣後,晴空低首看著身上的衣裳不解地問。
“為什麼這麼合身?”無論是尺寸大小,都拿捏的恰到好處,就算是量身訂做也不可能如此剛好,何況他並未給她量過身。
她的眼中盛滿訝異,“我也很意外……”她只是照他的舊衣去制,並依印象稍微改了點大小而已,誰知道……
自認過多的巧合已超出合理的界限後,晴空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忽視那些自她出現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問題,不只是這件衣裳,她連他喜歡吃什麼、他的喜好、習性都摸得一清二楚,可才來這住不久的她,似乎並不知道這一點。
泛紫的珠子在她的衣袖中被燭光照映得閃爍,晴空拉來她的一手,拉高了她的衣袖後,眯眼細看著她始終藏在袖裡的佛珠。
“這串佛珠是誰給你的?”
“不知道。”她輕搖螓首,眼神中帶了點茫然,“我好像一直都戴在手上。”
“可讓我看看嗎?”他邊問邊伸手去取,豈料在碰到那串佛珠時,身子大大地顫動了一下。
強烈的共鳴聲當下穿透他的耳際,一種宛如撕裂般的疼痛迅速在他的腦海開始肆虐,逼得他不得不趕緊放開它。
“晴空?”晚照擔心地問,起身以繡帕拭著他額上冒出的冷汗。
“沒事……”他朝她擺擺手,在坐下調勻氣息後,兩眼直望她,“我一直很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很樂意回答。”晚照微揚著唇角,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又窩在他的胸前。
“是無酒讓你還魂回人間的?”晴空不著痕跡地將她推開一點距離,已經摸清這個女人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而能靠著就會順勢抱住他的習性。
“是啊。”她果然在下一刻又抱著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
尖銳的話題突然插入其中,“你是因何而死?”
“我不知道。”她怔了怔,隨即背過身子靠回他的胸前。
“不知道?”這怎麼可能呢?按理說,死亡是鬼類最難忘懷,也永不磨滅的記憶才是。
“由生前到死後,我腦中有段記憶不見了。”晚照自顧自地靠在他的胸口玩著自己的手指,“在我重回人間前,我一直都待在鬼界。”
“鬼界的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