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壺酒,幾樣菜,和蕭遙對案小酌。
蘇良和趙儀卻學得精神振奮,根本無心吃喝,還催著性德繼續教下去。
大家各自樂在其中,蕭遙一邊喝酒,一邊看這兩個少年舞劍。
這般年少,這般青春,眉目俊朗,劍影閃爍,在這個小小一室之內,竟也有不遜於沙場秋點兵的風采。
蕭遙心知這兩個孩子雖小,但資質過人,又有明師指點,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不由笑道:“看他們舞劍,真個漂亮,倒勝過看一場戲了。”
容若笑著飲了一杯酒:“二哥,你也太容易滿足了,這就讓你覺得好了啊!那今晚別的好戲,可還怎麼看?”
“別的好戲?”蕭遙一怔。
容若眯起眼,笑道:“二哥但請靜坐,不久必有趣事發生!”
蕭遙揚眉喝道:“別再故做神秘,裝腔做勢,到底什麼事,你給我說清楚。”
容若伸一指,壓住自己的嘴唇:“佛祖有言,不可說,不可說。”
蕭遙苦笑著還待催他,卻忽然聽到“咚”的一聲響,還有隱約的一聲驚呼從房外傳來,猛然立起:“什麼事?”
容若笑道:“來得正好。”說著提高了聲音:“外頭的朋友,可是覺得今晚月色清明,清風徐來,是賞月的好時光啊!不過賞月雖應在高處,但高處露深瓦滑,千萬要站穩了,小心別跌下來。”
門外傳來一聲低低的悶哼。
蕭遙一皺眉,快步到門外,開門一看,遠處,一個黑色的人影一瘸一拐,拖著腳飛速離開。在明月下正好回頭來看,蒙著黑巾的臉上,只有一雙眼,閃著又驚又惶,又迷惘又怨恨的光芒。
蕭遙心中明白,必是日月堂弟子,或是這同住一樓的其他人,暗中前來窺探,卻不知道怎麼會弄至如此狼狽。他信手關上房門,回頭用疑問的眼光去看容若。
容若笑說:“白天我們不是坐在房頂上聊天嗎,最後還笑得滿房頂打滾,其實我乘那時侯,把一種非常滑的油膏塗在了房頂上。不會對規矩人造成任何影響,但是要有人打什麼鬼主意,半夜三更,跑到我頭頂上扒瓦片,聽動靜,那麼不好意思,就算他的輕功天下第一,踩到那滑得根本不能借力的油膏,也只好掉下來,和青石地做親密接觸了。
蕭遙愕然失笑:“你真是太過陰損了。”
容若誇張地連聲叫冤:“我還不心慈手軟?我要再狠一點,在屋簷下頭放個裝滿熱水的水缸,又或是在屋子四周扔一些肉眼一時間發現不了的小針啊!小釘啊!而且這些針針釘釘還是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藥水中泡過的,你想想,那夜行人的下場會怎麼樣?”
蕭遙想了一想,打了個寒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幸好我不是你的敵人,你記得提醒我,以後永遠不要與你為敵。”
容若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二哥,你又怎麼會是我的敵人呢?”他高高一舉酒杯:“來,我們接著喝。”
蕭遙一笑入座,盡飲一杯。
論到酒量,容若哪裡比得上詩酒風流的蕭遙,酒不過三巡,已是暈平平,有了醉意。
蕭遙一笑,把杯子放下來:“你累了,先歇著吧!”
容若點點頭,一手按著桌子,一邊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床那邊走去。
走不出三步,蕭遙忽聽到窗外一陣惠辜之聲,不由一怔。
容若本來的醉意立時醒了三分,唇邊露出一絲冷笑:“來了。”
“是什麼?”
容若冷笑道:“銅管窺聽受挫,屋頂夜行吃虧,剩下的當然是隔窗監視了。一般人的想法裡,總以為,既然監視的人受挫離開,暫時不會有事,就會放鬆警惕,所以有人自作聰明,以為這個時侯再來偷聽,我一定不會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