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薄的倩影,痴痴而立。
容若拉著楚韻如走過去,輕聲招呼:“謝姑娘。”
也不過兩三天不見,這個嬌憨天真的女孩兒,變得成熟多了。她文靜地對容若點點頭,然後輕輕問:“容公子,他,怎麼樣?”
“還好,攝政王並未為難他,只打算帶他回京,圈管起來。”
謝瑤晶點點頭,神色鬱郁。
容若心中不忍,輕聲道:“謝姑娘,攝政王平定亂局,嚴查所有謀逆之事,謝家的財產,或可有發回之日。”
“這倒不必了,我爺爺說過,財多招忌,濟州城一眾富豪在這次大變亂中,多被抄家入罪,反而是謝家得以身免,實為幸事。可見禍福相倚,當日被蕭遙暗算反而救了謝家,以後也不可再戀棧那潑天富貴,以免再有禍事降臨。”
容若點點頭,知道謝遠之已看透了目前的局勢,明白濟州城災難的來源,以致把財富看得淡泊了。
“而且謝家雖說把大部分產業交出去,但多年經營,總還有些根基,暗中也有些不為人知的積蓄,以後的生活是斷然無憂的,公子還請放心。”謝瑤晶抬頭看看前方的馬車,這才問:“公子這是……”
“我要離開濟州了,謝姑娘回去見了謝老,代我道別一聲。”
謝瑤晶點點頭,也不說什麼挽留不捨的話,只是低聲道:“也好,濟州城中暫無歡顏,離開這裡,海闊天空,也是幸事。瑤晶在這裡祝公子一路順風。”
容若點點頭,還想說什麼,卻覺得對這個倍受傷害的女子來說,任何話語都是無力的,最終只是嘆息一聲,回身上車去了,心中卻有無盡悵然。
以前總覺得這個小丫頭,倍受寵愛,太不懂事,現在她懂事了,卻讓人覺得難過。人的成長,真的必須伴隨著痛苦和傷害嗎?
華麗的馬車徐徐從長街駛過,百姓訝異地指指點點,沿途兵士紛紛舉戈致意。
人們知道,那個忽然而來,震動濟州的容公子,終於要離去了。
無數人悄悄議論,無數雙眼睛緊盯著這兩輛當日進入濟州時,就曾嚇壞許多人的華貴馬車。
遠處府衙的高樓上,蕭逸青衫負手,遙遙相望。一個面容無比平凡的瘦高個中年人,垂手侍立在他的身旁。
馬車一路駛出城外,容若推開車窗,呼吸著城外清新的空氣,看著天高雲淡、萬里晴空,原本鬱悶的心境為之一舒。
外面還有無盡的好山好水好風光,又何必為這濟州一時一地的紛爭反覆而太過牽念。
他這般一想,心境開闊起來,極目四望,正要看這濟州城外的冬日風光,卻又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咦”了一聲。
不遠處,有兩匹馬並騎而行,那豔紅的衣裳像一團火,清脆的笑聲,像銀鈴一般灑滿天地。
容若忍不住微笑:“蒼道盟面對那樣的變亂,她仍然可以這樣笑,明知道受到蕭逸最嚴密的監視,他還能這樣大搖大擺帶著柳非煙出來邂馬,真是一對妙人。
楚韻如在身旁輕笑:“要叫他們嗎?”
容若想了一想,才道:“不要擾他們,我們走吧!”
馬車徐徐遠去了。
其實在容若看到蕭遠和柳非煙時,他們也同時看到了馬車。
“咦,這是你弟弟的馬車?”
“嗯。”
“他要走了嗎?”
“也許吧!”
柳非煙美麗的眼睛裡有著疑問:“他真的是皇帝嗎?”
蕭遠目光遙望馬車遠去的方向,淡淡說:“他是個白痴。”
“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他。”
蕭遠沒說話。
“其實我本來以為,你也討厭我的。”柳非煙清脆的聲音在空中飄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