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散亂,身上僅僅披了一件普通的綢衣,臉上神色,一片空茫。
纖纖玉手遞過已經烘乾的衣服:“衣服全乾了,皇后娘娘換上吧。”
楚韻如徐徐抬頭望去。
縱然脫了外衫給楚韻如,自己僅著中衣,依然無損董嫣然的美麗風姿。她微微一笑,目光柔和。
楚韻如有些緩慢地伸手接過衣衫,站起來一件件穿好,目光徐徐往四周一掃,略帶慘然地笑了一笑,悠悠道:“以前容若講起江湖故事,總少不了破廟,晚上少俠。俠女總是錯過宿頭,非住到破廟不可,要是不小心跌到水裡,或被雨淋溼,也總是要到破廟去烤衣裳,原來,這都是真的啊!”
她的聲音低弱,笑容美麗卻又無比悲傷。
董嫣然看得心中惻然,低聲問:“皇后娘娘,你為什麼要這樣?”
楚韻如凝眸望向她,美人看美人,明眸視秋水,良久,方才輕輕問:“你呢。為什麼在這裡?”
“奉父命沿途保護陛下。”
她的聲音平和,絕無明顯的抑揚頓挫,這樣神聖重大的使命,說來卻是輕輕淡淡。
楚韻如聞聲嘆息,微微搖頭:“若非董大人的願望,你父命難違,只怕是斷不肯來的。你就這般看不起他嗎?”
董嫣然微微一皺眉,並不分辯:“他是君主,我是臣民,我只要盡了臣民的義務也就夠了,並不想糾纏許多。”
楚韻如悠然嘆息,神色悵惘,徐徐步出小廟,凝望溫柔的曲江:“對我來說,他不是君主,而是丈夫。”語猶未盡,又自長長一嘆,嘆急之聲,轉瞬被曲江的清風,吹得隨水而飛。
董嫣然見她傷愁之色,心中一動,低聲問:“如果他不是君,還能是你的夫嗎?”
楚韻如微微一笑:“我是楚國的皇后,但只是容若的妻子。無論他是君王也好,百姓也罷,哪怕是囚徒乞丐,我也只想做他一生一世的妻,只是……”
她聲轉悲苦:“這一生,再也不能了。”
董嫣然默然不語,她始終不明白,那個完全沒有本事,遇事只會躲在女人背後的男人有什麼好。這些日子,她雖一直暗中保護容若,但因懼性德的本領,從來不敢靠近,只是遠遠跟從,遙遙窺看,根本無法真正知道容若的所作所為,更聽不見容若說的話,只是知道,容若從來沒有一次,靠真本事打敗過人,所有震動別人的事,不是靠性德教給手下的武功,就是靠他自己的財富地位。這樣的男子,離了權勢,又有何待別,值得如此美麗的女子,為他傷心至此。
楚韻如遙望濟洲城,幽幽問:“你為何如此不喜歡他?只是因為他有權有勢?難道生來有權勢,便有罪嗎?只是因為他武功不高?可是他沒有高強武功,卻有聰明百變的心思,難道是恥辱嗎?你以為他是好色之徒?可是,他明明喜歡你,卻何曾做過半點以勢強逼你的事?你以為他無治國之才,可是他卻能為國家的安寧,把天下權柄拱手讓人,到底是哪裡,讓你覺得他不好?”
她回首,凝望董嫣然:“如果想要保護他,為何不到他身邊去?如果你想明白我為什麼這般痴心待他,隔著這麼遠是看不到真相的,到他身邊去,看他一言一行,跟他生活在一起,你會明白,即使沒有君權王冠,沒有傾天財勢,他也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她這一邊串的問話,一句比一句逼人,幽幽明眸中,閃動的光芒,竟連功力高深如董嫣然,也不由不轉眸迴避,良久,才輕輕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離開他?為什麼,對我說這樣的話?”
楚韻如凝望濟州城,遙遙思念著城中的人:“因為我知道,他當日與你見過一面之後,深為你美麗風華所動。我是皇后,豈可不解君心意,縱然心中有些難過,卻不可失國母風範,所以大獵之時,故意拉你上馬車,姐妹相稱。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