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數的節子已經看不清樹木的輪廓了。
這時,隱約聽見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拐彎處出現了汽車前大燈耀眼的白光。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在一瞬間。
發動機的聲音大起來,汽車前大燈的白光晃得節子幾乎睜不開眼睛。白光中,一個人被推到路中央,隨著砰地一聲響,那個人被撞飛,在暗夜中劃出一條拋物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像一個做撞擊試驗的時候使用的橡皮人。
赤田和村越馬上奔過去,蹲在被撞倒的久高身邊,摸摸這兒摸摸那兒,確認人確實已經死亡之後,赤田衝著剛剛倒回來的灰色轎車擺了擺手,高木馬上就從車上下來了。
赤田遞給他一個信封說:“給!船票!”
高木看了看信封裡邊的東西:“是在大洗上船吧?”
“對,23點59分開船,時間富富有餘,開車要小心!”
“那麼,我的欠款呢?”
“不用擔心,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給你減1千萬!不過,那是你在北海道把車處理掉以後的事!”
“喂!”圍著高木的車轉了一圈的村越說話了,“把保險槓上的血擦乾淨!”
高木鑽進車裡,取出一條毛巾。
“撤!”村越衝赤田擺了擺手。
節子見狀趕緊回到賓士車裡去了。
赤田發動了賓士車,立體聲音樂在車裡響起來,村越點燃了一支菸。
“高木先生呢?”心臟還在劇烈跳動的節子怯生生地問。
“去北海道的小樽吃壽司去了。”赤田哼著音樂回答說。
“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吃壽司啊?”
“你看見什麼了嗎?”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村越回過頭來,不滿地瞪了節子一眼。
節子嚇得連連搖頭,再也不敢問什麼了。後來節子才知道,高木開著那輛軋死了久高的車,在茨城縣的大洗港上了開往小樽的客船。在小樽,他把車賣給了專門倒賣二手車的俄羅斯人。蓬萊俱樂部就是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消滅了軋死久高的物證。
節子親眼看到赤田和村越把久高推到路中央,讓高木把他給軋死了!
可是把高木騙到荒郊野外來的人,正是她節子!百分之一的僥倖沒有被證實,她百分之百是蓬萊俱樂部這個犯罪團伙的爪牙!
高木是具體執行者,我只不過是幫了她一把,人不是我殺的——不管節子如何自己安慰自己,心情也無法平靜下來。
古屋節子沉入了罪惡的淵藪。
但是,不管她多麼絕望,罪惡感多麼深重,也無法從蓬萊俱樂部這個巨大毒蜘蛛的蜘蛛網裡擺脫出來了。
下一個目標是一個叫安藤士郎的70多歲的單身老人,因為蓬萊俱樂部認為他完全具備保險理賠金謀殺的條件。
節子再次有意麻痺自己的情感,墮落為邪惡勢力的幫兇。
※ 安井曾太郎(1888-1955),日本著名畫家,曾任東京藝術大學教授。(譯者注)
感情破裂,又重歸於好
18
那天我對櫻說,不再去蓬萊俱樂部了,並不是我的心裡話,那隻不過是為了擺脫當時的窘狀採取的權宜之計。
我是個有自戀癖的男人,被傷害了自尊心以後夾著尾巴逃走的事,我絕對不會做。不僅如此,把蓬萊俱樂部的惡行昭示天下的想法,在我心裡也是一天比一天強烈。
聽起來好像是在說漂亮話。我承認,與其說是所謂正義感在我心中覺醒,倒不如說是為了自己的虛榮心。作為一個業餘演員,我在很多電影電視劇裡演過配角,但沒有演過一次主角。如果我能把蓬萊俱樂部的惡行昭示天下,那我成了為正義而戰的大英雄,對,也就是主角!人這一輩子,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