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青眼有加。低調的人對於他也就裝作看不到,張揚些的人已毫不吝嗇的送上鄙夷目光,好在大家總算都看著主人驥遠的面子,沒有人當面把不屑話語拋了出來。
不過,饒是如此,努達海依然如坐針氈。
驥遠大婚之時,親友們對這些事雖然也有聽聞,但畢竟被皇上和太后一手壓下,也無人敢再提起。努達海那時也不曾覺得自己和新月的真愛有錯,所以對大家的異樣眼光和竊竊私語都不曾有太過清晰的感受。
現在卻是完全不同了。距離大軍回京的日子雖已過半年,但今日卻是努達海被貶之後出席的第一個盛大宴會。他這幾個月裡,已漸漸想通了自己曾做過的事情是怎樣的糊塗,此時面對著眾人的鄙夷和藐視,無論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輕哼的鼻音,都輕易的讓他頓感無地自容。
什麼請求驥遠和珞琳的原諒,什麼找回從前家庭的和睦,事到如今,他已清楚明白自己有多可惡,再也沒有一分的勇氣敢去奢求兒女的原諒。他甚至覺得,如果讓他站在兒女的位置上,他對待自己會比這一雙兒女更加無情。有了這樣的想法,他也覺得自己不該被原諒,甚至沒資格去請求別人的原諒。
努達海就這麼越想越悔恨,轉眼又瞧見一旁碩塞和凌雁親暱恩愛的模樣,再想起今日剛到驥遠府中之時見聞的事情,越發的心酸自慚難耐。
今早努達海剛到之時,見將他帶往正廳的小廝面帶不耐,他便讓其離開去忙,自行向正廳走去。只是經過偏廳不遠時,卻遙遙看到雁姬正和一年齡相仿的婦人閒坐說話,他便不由自主慢下腳步,漫不經心的走到廊下窗邊,側耳傾聽起來。
那坐賓客位置的女子努達海過去也曾見過幾次,乃是索額圖生母、雁姬繼母的哥哥家的女兒,份屬雁姬的表妹。這位納喇氏的女子,生的溫婉清麗,卻也是個可憐人兒,她早年亦曾嫁得一位將軍,可那位將軍新婚不久便出征戰死了沙場,之後她便還了家,一直未再嫁。
此時她同雁姬在偏廳說話,努達海倒也未覺不妥,乃是因為看到雁姬,他才情不自禁得移步至此。不過待走近之後,聽到二人所談內容,努達海卻陡然驚住。
也不知道二人已經談了多久,此刻凌雁並未開口,一直閒坐淡笑飲茶,只是那納喇氏在柔柔弱弱得說著:“雁姬表姐被指給姐夫,妹妹當真是羨慕不已,可惜妹妹沒有姑父這樣位高權重的阿瑪,縱然多年來蒙姐夫垂憐,多加照拂,卻不及表姐福根深厚,終能入主王府。”
聽到這裡,努達海才猛然想起,吶喇氏的親姐姐,正是承澤親王碩塞故去的嫡福晉,這位納喇氏,亦是碩塞的表妹。如今聽這納喇氏的意思,竟是早已對碩塞情深意重,而碩塞對她,也並非無意。想到這裡,努達海卻驟然有些為雁姬憤憤不平起來。雁姬還未同碩塞完婚,這女子便這樣挑釁,碩塞若是令雁姬受這種委屈,雁姬今後能得到幸福嗎?
努達海心中憤怒,但還是生生忍了下來,且聽雁姬仍然淺笑閒閒回覆:“縱然是太后指婚,也仍需徵得王爺意見。若非王爺願娶,姐姐也未必能嫁。”
凌雁如此一說,擺明了告訴那表妹自己不信她的挑撥,那女子卻仍舊似不解般詢問:“那姐姐如今同姐夫遲遲未婚,莫不是姐夫不肯?”
納喇氏柔柔弱弱的樣子,怯怯細細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暗箭傷人,努達海此刻方覺得真是人不可貌相,即便是柔弱的女子,也未必真的單純無辜。努達海在窗外偷偷瞧著,越發的有些心痛雁姬被這樣的女子刺傷,又不免也覺得碩塞似乎不珍惜雁姬,遲遲不同雁姬成親。
然而雁姬卻是似乎未將這女子的話往心裡去,仍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淡笑著說:“這就是我同碩塞之間的約定了,不勞妹妹掛心了。”
努達海沒聽出這話裡凌雁的怒氣,納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