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珍貴的東西,用錢自然是賠不了的,若是讓週末賠,週末拿什麼賠人家?
無奈之下,週末只得厚著臉皮推卸責任。
高虯髯的麵皮微微抖動了一下,週末說的是事實,要不是他高虯髯非要把煙桿拋給週末也不會摔斷,可問題是週末在關鍵時刻躲了一下啊,如果週末不躲而是伸手去接的話,煙桿自然就不會摔斷了。
想了又想,高虯髯突然如同小孩子一般耍起了無賴,他嘴巴一扁,直接哭道:“嗚嗚,死小子,就是你把我的寶貝疙瘩弄斷了的,你賠我,賠我,嗚嗚……”
“哇哇……”
“哎呀,爺爺!”高明月一直坐在辦公桌旁看這一老一少表演好戲呢,自然,煙桿被摔斷,她也非常吃驚,但是,她更吃驚的是高虯髯竟然說哭就哭。
作為高虯髯的親孫女,高明月敢肯定地說,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誰瞭解高虯髯這個老傢伙的話,那一定是她高明月。
從小到大,高明月是高虯髯一手帶大的,高虯髯喜歡喝酒,老酒,所以,高明月從小就被灌酒,可以說是在酒缸裡泡大的。
在高明月看來,高虯髯雖然是個老頑童,是一個越長越童心的怪老人,是一個喜歡漂亮小姑娘的色老頭,但說實在的,在高明月的心裡,這個老頑童、怪老人、色老頭是一個很正直的人,是當世少有的真君子。
高明月從沒有見高虯髯哭過,即使是在她老家的書房裡坐著長吁短嘆的時候,高虯髯都沒有哭過。
可偏偏,高虯髯今天哭了,而且是哭得毫無徵兆、撒嬌耍賴更要多一些的“逗比”哭法。
高明月自問,雖然她的智商很高,但是,也依然猜不透自己的老頑童爺爺,因此,見高虯髯突然哭起來,她高明月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溜煙跑到高虯髯的身旁安慰。
“爺爺,你怎麼哭了呢?你說你都差點上百歲的人了,怎麼能當著咱們孫子輩的小孩子哭呢,這不是讓人笑話嘛?”
“我知道你寶貝你的煙桿,你每天早上起床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洗臉刷牙,也不是到園子裡打太極鍛鍊身體,你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到書房裡用帕子小心謹慎地擦拭煙桿。”
“你每次擦拭煙桿的時候,總會長吁短嘆地說時代在進步,但是人卻在退步,你總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孫女聽得出來,你這是厭世,而煙桿是你唯一的寄託,對那個光輝歲月的寄託……”
“哇哇!哇哇哇!不行!死小子必須賠我老煙桿!哇哇!哇哇哇!”
顯然,高明月的安慰並沒有奏效,高虯髯依然自顧自地哭,而且聲音越來越大,震得人耳膜發麻,大有一種哭聲震天的氣勢。
不過,是個人都聽得出來,他的哭,耍賴與“逗比”的味道很濃,因為不管是高明月還是週末,都感觸不到一點點心疼老人的感覺。
倒是高明月說的一席話小小地觸動了一下週末的內心。
聽了高明月的話後,週末能夠想像得到每天早上天剛剛亮的時候,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頹然地坐在自家的老舊書房裡,老人專注地擦拭著伴隨了他大半生的老煙桿,老朋友,一邊擦拭一邊唸叨一些憤世的話。
好似只有老煙桿這位老朋友才能聽得懂他說的話,才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唯一知音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週末的腦子裡突然蹦達出來這麼一個詞:百年孤寂!
週末說不出來自己是如何理解這四個字的,但是,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高虯髯的心裡,就屬於百年孤寂的那種。
“那什麼……”週末猶豫了一下,開口說話,“前輩,你要我怎麼賠你?”
第一次,週末這麼莊重地稱呼高虯髯為前輩。
“你真的願意賠我?”高明月說了那麼多安慰人的話,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