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手臂上微微顫抖的小身子,凌蒼玄的臉上依舊是好看的笑容,眼中卻平靜無波瀾。“小黑球害怕?”淡淡的詢問聲溫柔低沉,粉色的唇毫不嫌惡的快要貼上那張烏黑的小臉蛋,卻聽不出絲毫的憐憫安撫之意。
黑的如暗夜星辰的瞳孔滿是恐懼,卻死死的咬住被烏黑遮了一大片的淡白色唇瓣。
“咚——”小小的娃娃在反抗無果的情況下丟到了大大的木桶裡,然後是胡亂的揮舞著被水浸得呈現出只剩骨頭的小胳膊。
棕色秋翦無情的看著那個掙扎的小頭顱,嘴角溫和的笑意未改,卻不置一詞的任個小人兒徘徊在地獄的門前。
大大張開的小嘴拼命的呼吸著最後的空氣,小臉使勁的仰望著圓圓的眼因為越來越急促的氣息而越發的撐開,小手朝著凌蒼玄的方向努力的伸長。“饅頭——”
妖媚的眸子是一片暗潮,低低的笑聲在房中縈繞著。凌蒼玄不急不緩的看著那個小頭顱被水湮沒,然後是小小的氣泡快速的在水面上湧出,破裂。
直到小小的身子無力的放棄,緩緩沉入水下時,一雙纖白如蝶翼的手才慢條斯理的伸進水桶,把那具已經軟了的小身軀提了出來。指尖緩緩的順著被水洗過,汙跡暈開的小臉下滑,狠狠的按住小娃娃的仁中,嘴角的笑有些古怪。第一次有人在面對死亡時沒有哭天搶地,對於一個臨到滅頂還念念不忘饅頭的小傢伙,凌蒼玄有些詫異和好奇。
“咳咳——”劇烈的咳嗽聲伴隨著水跡自小小的唇邊流出,那雙閉上的圓圓黑眸再次閃出湛亮的光彩。小娃娃茫然的看著眼前綻放著美麗笑容的少年,半晌小手快速的爬上了少年的脖子,固執的緊緊攔住。
順著溼漉漉的袖口,滑落的水滴濺到了那張仍舊稱不上乾淨的小臉上,凌蒼玄眼中的漠然慢慢的褪去,染上了淡淡的光澤,如綻放在暗夜的琉璃之光。“放手,要不然把你扔進水裡。”談不上威脅,但是凌厲的口氣卻是讓粗壯漢子還要驚悚。
小小頭顱撥浪鼓一樣甩動著,大有把小脖子扭斷的趨勢。小嘴含糊卻堅決的蠕動:“不,好人。”稚嫩的嗓音帶著一點沙啞。
聰明如凌蒼玄一眼就讀懂了那雙大圓眼中的固執,不是懇求自己不要鬆手,也不是驚恐的反駁,而是那種篤定自己不會讓他死去的肯定。自己不會嗎?當然,自己的小寵物怎麼能輕易的就失去。執掌玄字商行十年,凡事交手沒有人可以揣摩自己的心思,偏偏這個無知的小傢伙在經歷了死亡的恐懼後,仍不知世事的固執認定自己是好人。
不顧他的掙扎,凌蒼玄把小娃娃再次放回到水裡,環繞在他腰間的手卻沒有鬆開,另一隻手拿起旁邊的錦帕一點點擦拭著那張花貓似的小臉。
一張白的失去了血色的小臉如撥開皮的葵花籽一般呈現在凌蒼玄的面前,小小的臉只有巴掌大,一張臉上唯一能引起人注意大概是那雙又圓又大的眸子,異常的明亮讓人想到了黑幕下的草原縈繞著無數螢火蟲的畫面。指尖輕輕一拉,已經溼的能看到肌膚的衣裳被脫了下來。
小娃娃因為雙手繞著滿是馨香的脖頸,小臉上倒是沒有了方才的驚嚇,好奇的瞪著脫掉自己衣裳的人。
望著烏黑的水面,凌蒼玄淡淡的喚了一聲靜候在門外的韓安。“再換一桶水。”
韓安領著提著另一水桶的兩個壯漢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他尊貴無比的主子正在給一個大眼睛的陶瓷娃娃擦身子的情景。韓安不確定主子是不是面色溫和,但是那微微揚起的嘴角卻又和平日有些不同。
抱起乾淨的任由自己擦拭的小娃娃,當那具小身軀離開的水面的一霎那,凌蒼玄本能的把小傢伙按在懷中。“都出去。”聲音依舊是不急不緩,卻是不容反駁的堅決。
韓安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十載的守護讓他明白,主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