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兒欲要伸長的修長胳膊在寒意刺骨的聲音中遲疑半晌,緩緩的垂下。
“站住。”兩旁的跋扈的呵斥讓淺墨柳眉輕蹙,皇宮就是一個如此勢利的地方,永遠是自卑而又想驕傲的人群,女人為了榮寵而不顧一切的朝著上位者匍匐,即使是最卑賤的宮女也有一夜攀上枝頭的際遇。而侍衛,守衛在御書房重地的偏就覺得自己比伺候主子的宮人身份高貴一點,雖然一臉的義正言辭,但是眼角微露的鄙夷還是無可避免的顯現。
不屑的打量著雙手圈在胸前的婦人,敬衷職守的侍衛看著長長水袖拖地的黑衣婦人,纖細的風一吹就倒的柔弱。
“放肆,胤宸宮的淺夫人豈容你們如此無禮。”淡淡的聲音夾雜著不容忽視的氣勢,在淺墨身後響起,在晴空萬里中帶著冬日的飛揚霜花之寒。
淺墨微微一笑,如盛開在深秋的雅緻的菊,玉骨冰清。果真是猛將手下無弱兵,能在凌闃然的手段下生存的,必定有著不可估量的潛力,自己倒是低估了這個擅長演戲的女子。
“夫人,王爺請你進去。”隨著殿門的開啟,一道覆著玄甲身影映入眾人的眼前,沉沉的打斷了僵持的局面,曹渝依舊是帶著嘲諷的微笑說著他最不屑的尊稱。
“職責所在,還請夫人見諒。”兀自鎮定的說道,兩個侍衛微微曲腰,倒是一臉的傲氣,理直氣壯。
淺墨暗暗點頭不甚計較的放下長長的水袖,圓圓的肚子一點點的露了出來,讓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誰又能想到被寬大的袖子暗自遮掩住的那麼纖弱的身子,居然已經是身懷六甲。
“這位姑娘是?”淺墨疑惑抬頭瞟過筆直立在白玉石柱前的女子,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在場的人盡收耳中,有禮而生疏。
衾兒輕盈的踏至淺墨身側,表情奇怪的仔細端詳著淺墨清冷的側臉,遲疑半晌低低的答道:“那是軒轅城主的侍女,藍姑娘。”邊說邊警惕的用餘光窺視白淨的側臉。
在衾兒的攙扶下專心致志的踩上白玉無瑕的階面,無聲的感嘆光滑的地方實在是不適合孕婦行走,一個不甚那可就是一屍兩命了。
氣虛喘喘的站在階梯的頂端,自上而下俯視,果真是突然氣勢恢宏,那種俯視眾生、手握生殺大權的酣暢淋漓自心底一躍而上。難怪那麼多人願意踏著森森白骨,揹負著傾天下的血孽也在所不惜,不過一切只為了那張代表至高無上權利的寶座,一將功成萬骨枯。
蔚藍的天際,澄淨的不染纖塵,幾朵浮雲遊移著。漢白玉的高階上,黑衣女子突然回身俯瞰,彎起了優雅的弧度,笑的淺淺的,淡淡的,遊離在紅塵之外的漠然。黑色的錦緞絲綢被輕柔而專注的秋風吹起,劃開一片片暗色的陰鬱,挽出一朵朵縱情而決絕的暗夜之花。
淺墨轉過身在衾兒詫異的目光中,鬆開她勻稱而有力的扶持,吃力而優雅的朝閃著灼灼金黃的大殿走去。
飄零篇 兵行險招
淺墨鬆開了衾兒略施力道的胳膊,走進大殿。隨著沉重的腳步輕移,大殿正中是一個約兩米高的朱膝方臺,上面安放著金漆雕龍寶座,背後是雕龍圍屏,方臺兩旁有六根高大的蟋龍金柱,每根大柱上盤繞著一條矯健的金龍;仰望殿頂,周圍環繞著六顆小珠,龍頭、寶珠正對著下面的金鑾寶座,梁材間彩畫絢麗,鮮豔悅目,紅黃兩色龍紋圖案,有雙龍戲珠,單龍飛舞;有行龍、坐龍、飛龍、降龍,多姿多彩,龍的周圍還襯著流雲火焰。
“我從來都不知道,小墨兒對這些俗物也會看得如此失神。”似笑非笑的語氣包含著不容錯辨的寵溺意味,凌闃然端坐在明黃刺眼的寶座上,儼然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勢。
收回眼神,蒼白的唇瓣帶著翹起的痕跡,直直的凝視著蟒袍加身的凌闃然,這個男人是個天生凌駕於他人之上的王者,即使是缺了一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