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魚貫而入,凌闃然的臉色也不曾好轉,仔細的端看著淺墨如宣紙一樣慘白的面頰,耳邊縈繞的是漸弱的呼吸聲。
彎彎的細眼使勁的撐著,對著被突如其來意外折磨得失去了鎮定的男子,淡淡的扯開唇角。
“王爺請您出去。”許是被女子下體氾濫的紅潮嚇到,穩婆壯著膽子朝一臉兇狠的男子說道。語罷手腳麻利的開始指揮宮女開始燒水,不去看面前這個恍如謫仙的男子如同浴血奮戰時的兇殘樣。
凌闃然怔怔的看著指尖無力的糾纏,狠狠的把淺墨鬆開的手指握緊,面色深沉的俯身在淺墨耳側。“你記住,想要他好過,你一定要撐下來。”冷冷的聲音帶著不容反駁的霸氣,一字一字注入淺墨的微弱的聽覺。
感到迫人的氣勢一點點撤離,淺墨穩住心神,隨著穩婆的吩咐而照做,此時她一心一意的就是生下這個一開始就註定被作為棋子的孩子。
凌闃然腳步虛浮著跨出內室,冷冷的掃過身後的眾人,語氣激烈的怒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候著。”
“攝政王的表現真是讓本尊大為驚歎啊,沒想到被譽為東旭第一戰神的永安王卻是個性情中人。“淡淡的音調,聽不出嘲弄,卻也讓人如同螞蟻鑽心一樣不自在。軒轅御凜緩緩的踱步至面色陡變的凌闃然身前,銳利的雙眸一瞬不眨的緊盯著有些失神的男子。淺墨,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居然會讓以冷血出名的疆場戰將化為繞指柔。軒轅御凜暗自感嘆,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抱歉,今日讓軒轅城主見笑了,招待不周。”漆黑的雙眸凝神以對,卻不由自主的瞟到側邊的內室,耳中敏感的探聽微弱的動靜。“曹渝,送軒轅城主順驛站館休息。”
軒轅御凜似乎早料到了凌闃然毫不客氣的趕人的意圖,沉穩的轉身離去,毫不留戀。只是在聽到內室如貓般孱弱的呻吟聲,微微一怔,腳下的步伐卻絲毫沒有滯留。
那一夜,淺墨在輾轉的疼痛中死死支撐著,只為了保全這個生命岌岌可危的早產兒。而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坐立不安的在外室踱步至天亮,只為了側殿內虛弱至極的女子。
永平元年,一個身著素服黑裳的女子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高貴從容的踏進了自東旭建國以來就視為最神聖的永旭殿,只因為這裡陳列著東旭歷代的列祖列宗的排位。多少年過去,眾人都無法忘記,就是那樣一個素雅的比之宮女還要淡色的女人,躺在蟠龍騰躍的金鑾殿內生下了東旭國最尊榮的世子,那是一個夾著希望和籠罩在龍氣中出生的孩子。
飄零篇 傾盡天下
驚駭過去,凌亂的滲著一片殷紅的床榻上,癱倒著虛弱無力的纖細身影。淺墨死死地抵抗者想要沉沉睡去的慾望,費盡了全身力氣的說道:“把他面朝下,用鹽水擦拭擠捏他的鼻子和嘴巴。”孱弱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凌厲,即使是慘白的容顏依舊是不堪反駁的傲然。
雙臂無力的垂耷在床側,冷聲道:“還不快照做?”目光憐憫的停留在被穩婆抱在懷中的一團皺皺巴巴的嬰孩。這是個還不足月的早產兒,瓜不熟而蒂早落。自己雖然能有把握讓他生下來,卻絲毫不能決定他的生死。淺墨生平第一次感到愧疚,對著一個潺潺弱弱的小生命。
穩婆驚訝的瞪著容顏慘白的女子,清洗乾淨的圓鼓鼓的手掌開始在嬰兒身上細緻的動作開來。在東旭國最神聖的東旭殿上接生怕是她永生永世都不可想象的,偏偏這個仰臥的女子讓她震驚,這個傳聞中攝政王專寵的夫人,清秀的看不出絲毫妖豔。接生幾十年,什麼樣的悽豔的畫面沒見過,都說女人生產是一種廝殺,比戰場還要慘烈。即使是最雍容華貴的宮妃,那個女人不是歇斯底里的哭嚎著,可是這個女人淡雅冷然的讓人心驚,早產的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