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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賁怔怔地聽我說了半天,抬頭看那輪夕陽,突然想到什麼,臉上變色:“糟了,王上說天黑之前必須入宮。”
“反正已經來不及了,王將軍,來來來,陪哀家一起看日落,哀家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的落日。”
“太后……。”
“怕什麼,哀家是太后,包在哀家身上。”
“太后……。”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是不是有點傷感啊,你不喜歡,好,換一個豪邁的。”
“太后……”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怎麼樣,不錯吧。”
“……。”
“對了,還有一首你一定喜歡。”我漫聲吟道: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王賁沉默了。
想到後兩句,我的心也突得往下一沉,再也沒有開口。
兩人都默默,冷對夕陽,看紅日緩緩墜下。
車馬馳進宮門,天已經黑如墨汁。
甘泉宮燈火通明。
贏政獨自盤膝坐在我榻上,手裡擺弄著那個笑面虎坐墊,空氣中環繞著香爐醇郁的氣息。
隔著燈火看他,突然覺得生分起來。
今晚的他沒有像平日那樣迎上來,而是冷冰冰地坐著,甚至連眼皮也不肯抬一抬看我。
是他騙我在先,不管有千般理由萬般藉口,他都該把實情向我知會一聲。
想到趙姬,我心裡就止不住辛酸,他這樣,將我這個母后置於何地。
去雍城不過十餘里,他自己不動尊駕,派別人強行把我押回來,我一肚子委屈又該向誰說。
早知道他眼裡心裡並沒把我當是他母親。
這一天突然來臨,我還是有千萬個不適應。
胸口竄起一團邪火,我轉身就走。
“母后。”他總算開腔喚了我。
其實我也沒真打算走,畢竟這裡是秦宮,我還沒傻到跟他當面頂撞找死。
迅速抓住梯子下樓,我轉身,旁若無人地走到他身邊坐下,搶過那個坐墊靠在身後。
他湊近過來,還沒開口,呀,好大一股酒味,他喝酒了,以前他來我這裡,從來不喝酒,我很少見他醉酒的樣子,心裡悄悄打起了鼓。
“雍城景色如何?”贏政一手撐著我的坐墊,目光朝我臉上瞟著,細細觀察我的表情。
不是爛醉就好,我下意識地朝外挪了挪,淡淡的:“還行。”
他悶悶地笑了一聲:“昨日在朝會上,呂天放的表情,嘿,可惜母后不在。”
我實在受不了他的酒味,親自提了茶滿倒一盞,遞給他:“喝口茶漱漱口,酒多傷身。”
“寡人就是高興。”贏政接了茶,不喝,放回案上,興致勃勃地向我描述著朝會上的情景:“群臣個個五體投地,說寡人是天下之明君,遠可比堯舜禹,近可比周武王。”
我漫不經心地應著,一直催促他:“王上,喝茶,快喝呀。”
他端起茶,又放下:“你聽我說,我已經想好了,借這個機會,狠狠地打掉呂天放的氣焰,揚君威,削相權,連呂氏宗族的人也紛紛表示對寡人忠心耿耿。”
我隨口道:“恭喜王上,賀喜王上。”把茶端到他唇邊:“快喝。”
他勉強就著我的手啜了一小口,低沉的聲音道:“母后,您說得對,只要戰勝自己,就能天下無敵。”
我看著他暈紅的臉頰,冷不丁發問:“蒙恬,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蒙恬?”贏政探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