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直過了十多年,她才漸漸地習慣了這個家裡的規矩。你媽媽倒不是故意刁難阿信。阿信只要忍耐一陣子,一定會成為田倉家的好媳婦的。”
龍三也說:“是啊,媳婦都要經過這樣的階段,才能漸漸地適應婆家的家風。並不是只有阿信特別受到虐待。如果想成為這個家的媳婦,只有忍耐過去……”
阿信默然。龍三說:“希望阿信能夠早一天像嫂子那樣,成為媽媽信賴的媳婦。”
不管人們對自己說什麼,阿信現在都無力反駁。即使要離開田倉家,以她現在的身體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現在唯一的辦法,只能是老老實實地等待傷口的痊癒。
阿信畢竟年輕,十天以後就能站起來,能自己走去上廁所了,可是右手還不能動,無法照看阿雄,所以一直不能見到兒子。
這天,從起居室裡傳來阿雄的哭聲。阿信大吃一驚,艱難地朝起居室走去。恆子過來,看到阿信的樣子,責備地叫道:“阿信!”
阿信說:“阿雄在哭……”
“婆婆會好好照看阿雄的。”
阿雄的哭聲停住了。恆子說:“等你身體好一些再說……現在你照顧不了他,阿雄還需要婆婆照看好一陣子呢。要是阿雄纏著你不放,你怎麼辦呢?”
阿信不做聲了。恆子說:“婆婆很疼愛阿雄……阿雄真是個可愛的娃娃。”
這時候,從起居室傳來阿清和篤子的笑聲。恆子說:“篤子回來了……篤子懷孕了,一有什麼問題就回孃家來說,婆婆也盼著她回來。一直到篤子分娩,孃家都要好好地照顧她。這裡的習慣是嫁出去的女兒的生產由孃家來照顧。”
起居室裡,篤子正在和阿清說著話。飯桌上擺著各色菜餚。阿清慈愛地對女兒說:“你要多吃一些,生下一個結結實實的孩子來。哦,我還買了一些好雞蛋給你,等你回去記得帶上,我還準備了好多別的東西。”
篤子說:“不用了,我帶回去的話,又不能一個人吃……那邊爺爺奶奶的身體都很好,還有個小姑子,帶回去的東西一會兒就不見了,怪可惜的。”
阿清說:“你就不會留著自己吃?”
“那怎麼行呢?”
阿清說:“那不是你要吃,而是你肚子裡的娃娃要吃。你要是這麼說,看誰還敢說什麼?”
篤子笑了:“那樣未免臉皮太厚了一些吧……”
阿清說:“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在大家庭裡可怎麼當媳婦呢?”
篤子說:“如果我那麼說了,一個人也吃不下去啊!”
阿清無奈地說:“既然是這樣,那你至少在回孃家的時候,喜歡吃什麼就使勁吃個夠吧!在孃家吃東西,用不著顧忌別人。”
“可是這裡還有恆子嫂子和阿信嫂子……”
阿清說:“這有什麼好為難的!照顧出嫁的女兒是孃家的責任,我看誰敢發牢騷……”
阿雄醒了,哭鬧起來。阿清忙說:“哎,我剛剛換了尿布呀,莫非肚子餓了?”
篤子說:“孫子到底是親啊!不管是哪個女人生的孩子,你都一樣疼愛嗎?”
阿清心情十分愉快地說:“小孩子又沒有錯。你也要生下一個可愛的娃娃,也好讓我放心……我可是盼了好久外孫子了!”
阿信神情恍惚地回到柴房,臉色十分黯淡。她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它忍受住了那麼沉重的打擊,頑強地成長著。阿信還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懷孕的事,這個小生命只會給田倉家增加麻煩,而絕對不會得到什麼祝福。每念及此,阿信心中痛苦難言。看到篤子興高采烈的樣子,阿信不由得深深哀憐自己腹中的孩子,同樣是一個新生命,卻揹負著如此迥然不同的命運。
這天,龍三又來為阿信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