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一原由香的臉孔。
但她的眼睛是張開的。她趴在床上,歪著頸子,臉對著我。
看到這種情形,我該如何反應呢?我看著她,她看著我,雙方卻都沒作聲,也沒變臉。時間彷彿停格一般。
我覺得她現在就要大叫了。為了阻止她,我用兩手抓住了她細細的頸子,然後勒住,閉上眼睛死命地勒緊。
過了一會兒,我卻感覺相當奇怪。就算頸子被我勒住了,由香卻完全不抵抗,像個人偶般動都不動。她的頸子像人偶一般冰冷,也不夠柔軟。
我戰戰兢兢地睜開眼,與她四目相望。我嚇了一跳,接下來的瞬間是更大的衝擊。
我慌張地鬆開手,身體失去平衡,趕緊往後返,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
她表情依然沒變,兩眼空洞。我嚥了咽口水,嘴裡異常乾燥。
由香死了。
不是我殺的。我勒她脖子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我掀開棉被,忍不住發出一小聲驚歎。
由香的腹部沾滿了血,腋下插了一把刀。她真的被殺了。
怎麼會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腦海裡一片混亂。該怎麼辦?我已經完全無法冷靜思考了。
我眼前能想到的,就是趕快收回剛才那份遺書。我跌跌撞撞地起身,旅行袋裡、衣服口袋裡、洗臉盆旁邊,我一一檢視,但就是找不到遺書。
接著我才發現,室內一片雜亂。在我搜查之前,已經有人搜過了。
所以,遺書已經不在這裡,是殺死由香的兇手拿走了。這麼說來,由香並非是設計自殺案的兇手囉?那由香為何要偷遺書呢?
我不能再這裡呆立不動。其他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得趕快離開這兒。我迅速地看了看周遭,確定自己沒留下任何痕跡。不能讓人知道我進來過。
我正要把棉被歸為時,發現榻榻米上有由香的血跡。仔細一看,好像是她用左手寫下的字。
那個字看起來像英文字母“N”的反字“И”。
這是臨終留言嗎?難道這個字暗示著兇手真正的身份?
我記住這個字型後,從由香身上拔出刀,用刀的尖端在“И”上亂塗一通。等符號被塗得無法辨識後,我再把刀放回棉被裡。如此一來,就只有我知道由香的留言了。
我的手放在門把上,正要步出房門。外面有聲音傳來,是對面開門的聲音,就是“葉之壹”直之的房間。
這種時間,直之在做什麼?
等了一會兒,我聽到輕微的腳步聲,但卻旋即消失。他該不會在門外吧?他到底在做什麼?我開始焦躁不安。隨便闖出去,一定會和他撞個正著。
事不宜遲。我回到房內,開啟另一邊的玻璃窗。那裡放有一雙室外用的木屐,但我現在可不能穿。我穿著襪子直接踩在土上,只想著先逃出去,此時一點也不覺得冷。
烏雲遮月,朦朧的照明燈此刻對我來說簡直奇亮無比。我彎著腰小跑步,生怕被人發現,不知不覺間更加快了腳步。
跑到一半碰上水池,若要過橋還得繞一大圈,更要冒著被燈光照到的風險。放眼望去,池面曲曲折折,最窄的地方大約兩公尺寬。我鼓起勇氣用跳遠的方式一躍而過,而且我跳得比想象中還遠。這得感謝常讓我上健身房的高顯先生,因為他常說工作就是要鍛鍊體力。
我就這樣繼續朝著“路”棟的方向跑,最後終於抵達“居”棟。剛才把玻璃窗的鎖開啟是對的。一進房間,我就累得癱倒在棉被上。
14。
嘈雜聲四起時,我還在房裡。為了七七四十九的法事,我正在穿喪服。當然,我早就知道這件喪服是用不上的。
有人用力敲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