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下了山東。
登州靠海,氣候溫和溼潤,城鎮也繁華。永寧為了不引人注意,特地換了套男裝,一副儒生打扮,臉上也上了些妝,乍一看,還真看不出她是女兒身。
山東之地自古民風剽悍,不過好在倒還算是敬重讀書人,因為永寧在登州小住的幾日,雖然親眼目睹過幾場糾紛,卻沒惹上什麼麻煩。她素來獨行慣了,並不愛與人結伴,雖然遊玩途中也遇上過些文士有結交之意,也都被她推脫了過去。
出門在外,永寧素來小心,不管是吃食,還是住宿,都要親自檢查佈置一番,才敢放心去用。可是即便她再小心,卻還是不免著了人家的道。
雖然有了遇上師叔祖的那次經歷,永寧已經充分了解到了東方修士的強大,也意識到了她對東方修真界的瞭解太少了些,以至於雖然有心提防,結果卻是防不勝防。她就想不通了,她明明檢查過沒有問題的茶水,怎麼才喝了兩口,就被迷倒了呢?她檢查的時候明明沒有發現有藥物反應呀
當永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衣著整齊地躺在床上,從單薄的天青色帳子向外看去,屋子裡並沒有其他人。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打量起這間房間。
雖然素淨了些,但從梳妝檯上擺著的東西來看,方是個姑娘的閨房,房間裡一股有些熟悉的香味,卻是與屋子裡簡單的擺設佈置很不相襯的。永寧只轉了一圈,便能肯定,這住處應該也就是個臨時落腳的地方,只不知用這種手段“請”她過來的,是誰
永寧感覺擄她來此的人,對她應該不太瞭解,但凡對些多些瞭解,便不會任由她一個人呆在房裡了。於是,她一點都沒客氣地直接掏出魔杖幻影移形,連探究擄她的人是誰的興趣都沒有。
又或者,她的心裡是有答案的,她記起了那股有些熟悉的香味,竟是與當初埋伏在遼東城外的辯機的那個小****兒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袁天罡說過的,辯機是被他的一群紅顏知己給救走的,只這樣一想,將她擄走的人是誰,便浮出了水面。
登州是有出海口的,從那裡如果要坐船去百濟,方便快捷,比從陸路走要節省很多的時間。永寧猜想,辯機或許就是衝著這個,才會出現在登州吧?這也只能怪她自己想法太不周全,才讓自己置身險地。
永寧站在登州城外,看著夜色中的城池,不由得嘆了口氣。當年初見辯機,雖說是辯機先起的歹心,可是終究是她的反擊,才在他的道心上種了根刺。從第一次聽袁天罡講起關於辯機、關於索情宗的事的時候,永寧就在想,印在辯機心上的,究竟是她?還是愛情本身?
如果永寧只是一個單純的小道姑,她的背後沒有房家,或許她會有興趣與辯機一起探討一下,關於愛情的問題,可是當她眼裡還看得到責任和義務的時候,愛情就沒有了立足之地。有時候她也會想,為什麼會怕辯機呢?她一條條的立論,再一條條的駁倒,最後得出了一個讓她愕然的結論,她在怕她會喜歡上他……
於是,很久以來,她都刻意地不肯見辯機這個人,也不肯去聽他的訊息,然後任由一直留在心底,曾經多少次讓她背脊發麻的聲音,漸漸地淡了下去,終至再不憶起。
她一直都以為,那日百濟一別,此生便不會再見。可是那熟悉的香味卻告訴她,她與他其實曾經有過一個再見的機會的,只是她再次逃開了……
永寧在登州城外站了****,直到天色漸亮,才悠然離開。被她拋在身後的,除了登州城,還有一段懵懂的心意。從此刻起,辯機已成過往,再不能對她有任何影響。
永寧前往白巖城的路上,走得很隨意,她並不想太快趕到白巖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