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音樂不必私授,也壓根兒不需要什麼碩士博士,他認為音樂只需要天才,而天才,一個學期就夠了。
他始終堅持給本科生上課。
“來之前我聽說,你們這一級裡,有個天才……”
老頭兒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叫……徐正華,是吧?在哪裡?來上課了嗎?站起來讓我看看。”
呼拉一下,很多人都四下裡扭頭找人,三秒鐘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匯聚到徐正華的身上。
因為徐正華站起來了。
老頭兒手搭涼棚,“哦,看見了!坐下吧!”
“許老師您好,我不是什麼天才。”
“哦,你這樣想很傻!”
老頭兒開啟包,掏出一份一看就有年頭的老教案,繼續面無表情,“天才都是他們吹牛逼吹出來的,你不讓他們吹不行,少了許多談資,也可能少了不少收入,你還得費盡跟他們解釋,他們還覺得你虛偽。”
老教案隨手往講桌上一丟,他過去搬了講臺角落裡的椅子,拿來放到講桌旁邊,坐下,二郎腿翹起,並隨後從胸口處摸出煙和打火機,啪的一聲,煙點上了。
哦,對了,當下國內已經在校園內全面禁菸。
他是少有幾個依然會在給學生上課時抽菸的人之一。
他說不抽菸就講不了課。
但輿論場也罷,學校裡也好,或者是學生們,居然無人反對。
“坐下吧!”
老頭兒彈了彈菸灰,“你那首《千千闕歌》寫的還不錯,西洋技法用的稍多,跟詞意中的意蘊,多少有些背離,但在當下來說,也無傷大雅。曲子沒詞寫得好。”
徐正華坐下。
老頭兒開始神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作曲這個事兒,你們別覺得太複雜,也不用頭疼學不會。因為你們在座的諸位仁兄,這輩子註定也當不了作曲家。就好好聽課,按我說的方法呢,將來學到點皮毛了,能寫幾段小令,小曲子,娛樂一下自己,能在父母面前表演一下,讓他們知道,他們掏的學費沒有浪費掉,就算不錯了……”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
但幾分鐘之後,教室裡就傳出了笑聲。
一個半小時的課,老頭兒就坐那裡神侃,偶爾起身到鋼琴邊彈兩段,便彈邊解說,既妙趣橫生又妙語連珠,實在是讓你根本不可能聽不懂。
以至於一堂課一個半小時結束了,連徐正華這個其實本來對音樂並不怎麼感興趣的人,都覺得有點意猶未盡。
於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就都很自覺地討論他今天課堂上的妙言妙語。
好像整個餐廳都變得歡快了起來。
下午沒課,吃過午飯徐正華就溜達著往外走。
還是不走正門,走小門。
他新買的那輛泰山車,就在小門外不遠處的路邊等著。
徐正華拉開後門上去,“二哥你吃飯了嗎?可以先找個地兒你吃點飯!”
盧立果回頭,“吃過了,我掐著點兒回家,你嫂子已經做好了,吃完就來,正好接你。”
徐正華就又問他:“轉的怎麼樣?”
他回答說:“還行,幾條大路都記住了,你們學校附近這一片,也都記住了。淑儀住的那個小區那一片,我也特意去跑了兩趟,弄熟了。就是……油錢花了不少,這車大,還是挺費油的。”
他剛到帝都,當然稱得上人生地不熟,所以買了車之後,就跟徐正華商量,想花點時間把帝都轉一遍。
徐正華當然同意。
於是只要徐正華不用車,他就開著車出去到處轉悠,據說連晚上都要出去。
“沒事兒,你放心開。”
車裡開著收音機,兩個主持人正在神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