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相對了許久。
不知多了多久,宇文曄輕嘆了口氣,伸手用力的摟緊了她的腰,將她綿軟馨香的身子用力的貼上了自己,彷彿害怕她在這個時候還會逃開似得,沉沉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沒有想過男女之事的,所以娶誰為妻,納誰為妾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我想要做什麼。”
“……”
“至於我身邊的人,與我所行之事有益是最好,無益也無妨。”
“……”
“但在遇到你之後……”
商如意眼睛閃著光看著他:“遇到我之後,如何?”
宇文曄看著她明亮的眼睛,似嘆息似得輕吐了一口氣,將下巴貼在商如意的額頭上,輕輕的摩挲了一番,道:“我想,有你,我就夠了;你也一樣,有我也該夠了。”
“……”
“如果可以,我也並不希望我們之間多出其他的人。”
他的聲音本就低沉富有磁性,此刻,大概是因為這些話是他從未想過要出口,卻真的在心頭盤桓過,所以也是從心底深處說出的緣故,那聲音溫柔得不像樣子。商如意貼在他的胸前,一邊聽著他的心跳,一邊汲取著那宜人的體溫和氣息,再聽到這樣的話,她覺得自己好像身在夢中。
甚至,比剛才的美夢,還更溫柔,更讓人沉溺。
不過,兩個人也都不是會不理智的陷入一段幻夢的人,心中始終也牽著一根弦,只沉溺了片刻,宇文曄就接著說道:“但父皇改朝換代了。”
商如意的心一跳,道:“嗯。”
“所以有一些事請,也就註定了。”
“嗯。”
宇文曄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可她的心裡已經很明白了——宇文淵的改朝換代,註定了膝下三子的身份從此不凡。而宇文呈不管是能力到心性,哪怕插上翅膀都不可能跟兩個哥哥一較高下,但宇文曄和宇文愆,是有一爭高下的能力的。
所以他說註定,是註定了,他一定會去爭奪太子之位。
宇文淵對嫡長子的偏愛,也註定了他會一路艱辛。
而擁有最後一點影響力的江太后和楚若胭,會幫他那一把,也註定了楚若胭一定會留在宇文曄的身邊。
宇文曄慢慢道:“若大業王朝沒有走上末路,就算我拒絕她,她也還是能活下去;可如今我已經娶了她,若‘利用’完了再拋棄她——”
說到這裡,他低頭看著商如意:“她是活不下去的。”
商如意立刻道:“我當然不是。”
她雖然“介意”,但從心底來說,她從來沒有一定要宇文曄拋棄楚若胭的念頭,哪怕她能感覺到楚若胭因為楚暘的事而對自己有敵意,可到底,她沒有加害過自己一根指頭。
比起虞明月的骯髒手段,楚若胭要純粹得多,也乾淨得多。
更何況同為女子,商如意也能感同身受她在國破家亡前後的絕望與痛苦,宇文曄不僅是她情感的牽繫,也是她心靈上在這個世間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若宇文曄真的拋棄她,那種羞辱簡直是常人難以想象。
別說身為女子,哪怕作為一個人,商如意自己都不會答應的。
於是她道:“我只是——想想罷了。”
說完,低下頭去,再貼在他的胸前,低喃道:“真的就只是想想。”
宇文曄也低下頭,看著她被有些蓬亂的頭髮遮掩了大半的臉頰,這些日子顛沛流離,也著實苦了她,臉頰上那一點嘟嘟的肉都消下去了,瘦削的臉龐透著一股令人心疼的憔悴。
宇文曄沉默了許久,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不光你,我也想過。”
商如意抬眼看他:“你想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