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他會離開,也沒有問以他的身份,這種事情何須他去做。
而洛懷禮也沒有說,他是自願求去的。
看著自已深愛的妻子,一步一步走入別人的懷抱,他沒有自信,可以忍得住那種傷痛。
會想起,當初他與龍憐成親時,小七是怎麼樣笑著觀禮;
想著他擁龍憐入懷時,小七是怎麼樣輾轉反側。
有些感受,不親自經歷,永遠不會懂得。
心裡隱隱的有些酸澀,淇安站起身來,對著朗兒道,“朗兒你在這跟長卿叔叔玩會吧,娘有些累了,先回屋去。”
朗兒看了洛懷禮一眼,嘴一扁,拉著淇安的衣裙,“娘,朗兒陪你和小寶寶去睡。”
淇安怔了怔,偏過頭去,“朗兒,給叔叔抱一下好不好?”
朗兒看看她,吸吸鼻子,走到洛懷禮面前。
洛懷禮伸手抱住了他,抱得緊緊的,眼睛又酸又澀,有什麼東西就要湧出來。
懷裡的小人兒那麼纖細柔軟,正是該護在懷中好好呵護的年齡,他怎麼會錯過了?
“朗兒,朗兒……”他一迭聲的喚著,聲音漸漸嘶啞。
朗兒一聲不吭,乖巧的任他抱著。
好一會兒,洛懷禮才平靜下來,在朗兒額頭上親了一下,放開他,“朗兒,你要乖乖的聽孃的話,我回來再來看你。”
朗兒看著他,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了幾下,才說,“朗兒從來都很乖的,一直都聽孃的話。”
“嗯!朗兒當然是最聽話的。”不聽話的,是他自已。洛懷禮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小七,謝謝你,我先走了。”
“嗯!”淇安低低的應了一聲。
洛懷禮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他走得很快,一直沒有回頭。
那是那肩背挺得太直,卻硬生生長出幾分蕭瑟來。
淇安垂了眼,不再看他。
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錯過,就真的不在了。
朗兒,是她一個人的寶貝,是她忍下絕望悲傷笑著偷來的寶貝。真正屬於她的。
宮中,難得的皇后主動求見皇上。
兩人,卻並不像正常想像的那樣,應該是在做著夫妻該做的事。
皇上端坐於桌前,皇后,立於窗邊。
半響,是皇后打破了沉默,笑容溫婉端莊。
“你調兵遣將,只為讓蕭家主將能回京參加蕭七的婚禮。”
“你一聲不吭,同意了王爺的婚書,壓下所有的反對。”
“你甚至拿著國庫作碼,生生打回了幾位宗親的諫言。”
皇上神色未變,只說,“皇后是想說朕對皇弟寵得太過了?”
皇后微微彎了嘴角,如同她多年來一直維持不變的笑容,只是這一次,添了很多疲憊。
她看著窗外連延不絕的宮殿,處處富麗堂皇,卻總是冷得讓人想哭。
“真的很辛苦!”
皇后說了這一句,“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要多少年,一個人才能徹底忘記一個人呢?”
“你能告訴臣妾嗎?皇上!”
皇上慢慢吐出一口氣來,似乎怕稍微吐得快了,就會驚動什麼。
他語調平緩,“朕不知皇后在說什麼,朕所作之事,自是為了皇弟。”
“王爺?”皇后笑了笑,“或許是吧!”
良久之後,皇后才又說,“憐兒今日去了法華寺,帶髮修行。”
皇上額頭上青筋一跳,沒有說話。
皇后沒有看他,事實上就算她看了,也看不到什麼。
他的笑,他的悲,從來都不會在她面前真實展現。他給她看的,是帝王的笑,帝王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