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淚從眼角滑落下去。
雲城把張曉娟從雲深身上拉開。
張曉娟翻過手來推他,掙扎。
她像是一頭瘋了的野獸, 在整個手術室亂竄,東西撞的散了一地。
很快有護士聽到嘈雜的聲音跑進來。
幾人合力一起把張曉娟制住。
張曉娟終於沒了力氣,倒在雲城懷裡,抓著他的衣服,哭著一遍一遍說著:&ldo;淺淺沒了,淺淺沒了,雲城,我們的淺淺沒了&rdo;
那張曾經風華絕代讓多少男人神魂顛倒的臉上,全是歲月折磨賦予的蒼老,全是道道斑駁的淚痕。
雲城壓著心口翻湧的情緒,抬手無聲的輕撫在張曉娟的後背。
不知過了多久,張曉娟沒有聲音了。
雲城感覺她身體驟然滑落。
心一驚,抬手把她撈住。
卻見張曉娟面色一片慘白,呼吸微弱。
他急忙叫了護士,把張曉娟抱進了病房。
醫生檢查過後,跟雲城說,張曉娟只是急火攻心暈過去了,休息會兒就能醒過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雲城有些疲倦的送走醫生,派了護士看著掛上點滴的張曉娟,離開了病房。
得著手處理雲淺的後事了。
這件事情對張曉娟打擊太大,他不會讓她插手。
葬禮也不會大辦,找出墓園,找塊依山傍水的好地兒,悄悄把人給葬了。
這些事情雲城都交給了手下的助理去辦。
當他打完電話走回手術室,發現雲深還在地上躺著,姿勢還是他離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用力捏了捏眉間,走進去,蹲下去,叫了聲:&ldo;雲深,起來。&rdo;
雲深茫然了很久,眼神才像是有焦距似得。
他看了雲城一眼,忽然抬手,有些無措的抓住雲城的手臂:&ldo;爸,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害死了雲淺?&rdo;
雲城靜了幾秒,終是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ldo;雲深,當年只是一個意外。&rdo;
&ldo;意外麼&rdo;雲深精神恍惚的低喃了句,唇角竟露出一抹笑,笑裡全是心酸:&ldo;可為什麼,你和媽恨了我這麼多年?&rdo;
雲城微微一怔,卻沒回答,只是對他說:&ldo;起來吧,過些時候會有人來運你妹妹的屍體。&rdo;
屍體。
彷彿昨日還鮮活的人,今日就只餘下這兩個字了。
雲深在地上癱坐了很久。
直到真的來了人,七手八腳的把雲淺推出手術室。
雲深猛地站起身來,問站在一側的雲城:&ldo;你要把淺淺送到哪裡去?&rdo;
&ldo;城西那兒有處陵園,有山有水,以後,她就葬在那兒。&rdo;
&ldo;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嗎?&rdo;
&ldo;她已經死了,以後都不會再痛,也不會孤獨。&rdo;雲城看著雲淺的身體被推出去,心裡有個地方竟有片刻輕鬆。
這麼多年來,雲淺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玻璃杯,小心呵護著,還是會不可避免的出現裂痕。
每一次病發,不僅她痛苦,所有人都跟著揪心,提心弔膽。
而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她不會再發病,每個人也不用再活的小心翼翼。
不管對誰而言,都像是一種解脫。
他很愛雲淺,可這些年,作為一家之主,他太累了。
雲深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看著雲淺漸漸消失在眼前。
這才意識到,真真實實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