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櫻牙齒“咯咯”打戰,小臉鐵青,殺意透入骨髓,渾身血液幾乎凍結,生死一線,她沒有旁的選擇,只得掙扎著說道:“那是……那是閔婆婆誕下的魔嬰……”
話一出口,膚下頓時浮現出無數魔紋,如漣漪般晃動不休。
魏十七怔了怔,覺得匪夷所思,嗤笑道:“誕下的魔嬰?跟誰?”
姬櫻一咬牙,孤注一擲道:“沒有誰,是主人遺下的天魔氣,其中裹有一縷神念,閔婆婆以神念成孕,凝作嬰兒,雖未破卵成形,卻有主人的神通,追根溯源,我等皆為其所制,形同傀儡……”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每說一個字,身上的魔紋便深了數分,蠕動不休,一股腦湧向心腹要害,姬櫻慘然一笑,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生命如此可貴,活著雖然艱難,她還不想死。
魏十七探出食指,在姬櫻眉心輕輕一點,黝黑的肌膚綻裂,一點血珠滲出,旋即被體內魔氣點染,漆黑如墨,顫顫巍巍。魏十七弓起掌心,在她額頭虛虛一按,不動聲色張開妖域,將天魔氣絲絲縷縷抽入域中,以禁制加以消解。血珠終於滾落臉龐,沸騰的魔紋旋即安定下來,姬櫻如釋重負,慶幸自己沒有押錯這生死攸關的一注。
投桃報李,她主動坦言,低聲道:“卵中的魔嬰繼承了主人的一縷神念,形同分身,只有找到主人被困之地,合而為一,才能功告圓滿。這本是主人留下的一招後手,不知什麼地方出了岔子,遲遲未能破卵而出,閔婆婆也鬧不明白,只能守在這雪原之下,日以繼夜看護,不敢稍離。”
“主人?誰是你的主人?”
“……主人是當年橫行大瀛洲的一代天魔,閔婆婆稱他‘宇文大人’。”
魏十七輕輕吐了口氣,果然是他,困在混沌一氣洞天鎖內的天魔宇文始。六星隕落,逃出一縷神念,寄於妖鳳體內,為鐵傀儡追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到最後不知所蹤。果然是難纏的主,在此界也留下了一縷神念,託付給漏網的餘孽,深藏於極北雪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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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天日的地下,伺機翻盤。
“那閔婆婆是什麼來歷?”
“她是主人的侍姬,對主人向來忠心耿耿,誕下魔嬰時大費元氣,容顏老去,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魏十七點點頭,又仔細盤問了許久,發覺姬櫻所知相當有限。她本是此間的土著,雪原下的妖蟲王之一,九節蟻蟻后,為閔婆婆降伏,受制於天魔氣,不得不俯首稱臣,供其驅使。好在魔嬰始終未能出世,魔氣的控制時松時緊,閔婆婆少不得這一得力手下,對她不無懷柔施恩,雖然多了一份拘束,但也學得一些詭異的神通手段,超出儕輩甚多。
魔嬰尚幼,天魔氣不容浪費,閔婆婆挑選手下極為慎重,除了姬櫻和裴丁外,尚有三頭地下妖蟲王,為其收集滋養之物,補氣延命。彼輩神智雖開,卻不及姬櫻精細,只能幹些粗活,閔婆婆也不甚看重,不許他們靠近魔嬰藏身的洞穴
。
魏十七的闖入是意外之喜,閔婆婆看中他一副軀幹強悍無匹,堪比黑龍妖鳳,有心另闢蹊徑,冒險將宇文始遺下的一縷神念移入其中,佔為己有,然而陰差陽錯,靜昀真人那來自天外的一劍摧毀了一切,遺言都來不及說,就神魂湮滅,身死道消,丟下姬櫻和裴丁二人守護魔嬰,獨自支撐危局。
荒北城流言紛紛,連角夫都知道雪原之下潛伏著一股暗勢力,唐橐將信不信,置若罔聞,金、申二位副城主不敢輕易啟釁,卻不想這股勢力確實存在,並維繫於天魔餘孽閔婆婆一身,餘皆了了。那老婆子一死,苦心經營的一切即土崩瓦解,岌岌可危,如非有魔嬰在,姬櫻早就丟下裴丁遠走高飛了,哪肯一直逗留在此。
姬櫻把前前後後都交代清楚,魏十七頷首認可,這才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