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拘靈陣鬆開一隙,血氣勃然而作,化作一條猙獰大蛇,雖被秀禾道人拘於天火大陣中,卻兇焰滔天,毫不示弱。氣機甫洩,魏天帝便認出那血氣大蛇系鎮界本源顯化,若能降服此蛇,祭煉鎮界事半功倍。鎮界浩瀚無垠,乃劫餘最初得道之地,血氣法則根深蒂固,非他處可比,秀禾道人雖得清靈雲海之助,短短千餘載,堪堪將血氣本源收攏於一處,逼其化形,已耗去無數元氣精力,功行不長反退,亦是無可奈何之舉。
不過凡事福禍相依,利弊各半,秀禾道人以焚天法則佈下天火拘靈陣,將血氣大蛇接引至“陷空境”內,考校“妙元天”同道手段,倒是一舉數得,立於不敗之地。從表面看,收攏一界本源,須有通天徹地的大神通,與之相比,磨去區區三四成血氣,猶如猛虎入籠再施刀斧,高下立判,以此為題並不為過。然而秀禾道人耗費千載光陰,才將其困於天火拘靈陣內,倉促之間磨去數成血氣,一氣呵成不可中斷,卻是個不小的難題。
解升道人一眼看穿對方的心計。
上一回妙玄論道,他曾與劫餘大德二度交手,彼此印證道行手段,對血氣法則種種變化並不陌生,此番“玄元天”少了一劫餘,多了一魏天帝,多半是內亂忽起,秀禾道人奪取劫餘遺下的地界,意欲壓制血氣,徹底佔為己有。祭煉一界談何容易,秀禾道人倉促間未能得手,故此將血氣大蛇送入“陷空境”,以此為題,無論勝負,都可借力打力,削弱鎮界根本法則,於他修持大有好處,己方應對稍有不妥,不單單“為他人作嫁衣裳”,再輸上一陣,局面積重難返,只怕難以挽回。
解升道人正是看到這一點,才主動挺身而出,截下此題。
所謂“不打不相識”,解升道人與劫餘惺惺相惜,原本打算再與他印證所得,了卻當年一段因果,不想世事易變,昔日的對手已泯然湮滅,這一場變故,秀禾道人脫不開干係,他豈能聽其稱心如意!解升道人足蹈虛空飄然上前,停於天火拘靈陣前,仰頭望去,血氣大蛇豎起半身,高逾百丈,周身血氣流淌,卻為焚天法則所束縛,頻頻打斷,神通無從宣洩。那大蛇不急不躁,正掙扎試探之際,忽覺危機迫近,垂下碩大無朋的蛇頭,將一雙兇目瞪向解升道人,蛇信吞吐,張嘴露出尖利的毒牙。
毒牙之上,數點光芒繚繞轉動,忽漲忽縮,似乎在醞釀什麼神通。解升道人也不怕秀禾暗中撥弄手腳,抬起白玉般完美無瑕的右手,掌心張開一團幽暗無光的漩渦,朝那血氣大蛇遙遙按去。秀禾道人心中打了個咯噔,擔心對方弄巧成拙,暗中推動天火拘靈陣,將血氣本源重重禁鎖,不令其趁機脫逃。
血氣大蛇發出一聲無聲咆哮,彷彿大堤決了個口子,體內血氣如洪水傾瀉而出,下一刻化作無數湍流,繞著蛇身急速回旋,法則鼓盪,竭力撐開一方天地,為天火拘靈陣所困,束手縛腳不得舒張。解升默不吱聲,從容催動掌心“幽冥漩渦”,僵持百餘息,秀禾道人看在眼裡,不覺皺起眉頭,雖知他只是試探一二,卻也太過敷衍了事,吸攝的血氣不過九牛一毛。
片刻後,解升吐出一口濁氣,收攏五指,掌心“幽冥漩渦”徐徐隱沒,血氣湍流盡數鑽回蛇鱗,生生不息,滿而復溢,氣機憑空拔高一截,天火拘靈陣閃過一縷縷純青色火焰,如潮水般重重壓上,法則之力此長彼消,一忽兒衝撞,一忽兒侵蝕,餘威盪漾,波及方圓百丈。
解升道人靜靜立於虛空中,低頭沉思良久,似乎在消化適才試探所得。過了一炷香光景,他再度抬起右手,全力推動“幽冥漩渦”,一縷冰涼的氣機勃然而作,透過掌心漩渦,彷彿接通“妙元天”幽冥鬼蜮。天火拘靈陣中大蛇察覺危機降臨,蜷縮成一團,將頭藏於身下,卻仍鎖不住體內血氣,一開始如無數涓涓細流,從鱗片下氤氳逸出,接著匯成滔滔江河,一瀉千里,被“幽冥漩渦”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