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虎斷尾求生,況且龍尾未斷,鱗甲削弱了金線斬擊之威,不過是皮肉外傷,大滌子心中一鬆,轉念道:“且放你一馬,待到……”忽然打了個寒顫,渾身冰涼,外邪入侵,幽冥之氣盡數湧向尾部,苦苦修持多年的道法如冰雪消融,一時間心神失守,不知所措。圓象眼前一亮,大步踏上前,落足處大地開裂,土石冉冉升起,將“金剛不壞之身”催發到極致,身如弩弓拳似箭,開聲吐氣,一拳擊中大滌子前胸,勁力凝而不散,如陀螺般鑽入他體內。
大滌子大叫一聲,從迷混中驀地驚醒,臟腑被拳力千刀萬剮,口中淤血如泉湧,受傷極重。他心頭尚有三分清醒,道法崩壞,根基受損,圓象一身神通僅次於迦闌,若趁虛而入,凶多吉少,見對方收回右拳,頭頂白氣氤氳,下一擊蓄勢待發,當下瞪大三對狹長的柳葉眼,眸光閃動,六道入夢神通落下。果不其然,圓象手中無刀,轉瞬墮入夢中,眼皮微合,眼珠頻頻轉動,收拳於腰眼,遲遲沒有擊出。
然而每經一次入夢,對這道神通的反抗就越強烈,大滌子心知困不了對方太久,十息?三息?還是轉瞬即醒?他不敢賭,強忍著臟腑劇痛,騰雲駕霧逃之夭夭,路過周寰殿時遙遙望了一眼,卻見“四象縛靈陣”已亂成一鍋粥,首尾不能相顧,只剩伊龍子一人苦苦支撐。大滌子心中有些猶豫,然而身受重傷,白虎七宿又潰不成軍,迴天乏力,只能狠心置之不理,掩面遁向祖龍殿,向天帝求援。
西方白虎、南方朱雀陣勢已散,倖存的金仙聚攏於一處,躲在玄武身後當起了縮頭烏龜,不敢上前接戰,申元邛先後吞下剩下兩枚“螭龍丹”,不遺餘力殺了一圈,順手救下了聞善和覺犁。二僧以寡敵眾,“金剛不壞之身”幾近崩潰,骨軟筋酥,遍體鱗傷,老老實實退在一旁,整瓶整盒吞服丹藥,如同乾涸龜裂的大地,拼命吸收甘霖的滋潤。青溪子留在周寰殿的丹藥非是凡品,牛嚼牡丹未免浪費,且丹毒積於體內後患無窮,但眼下火燒眉毛,聞善、覺犁已不顧上什麼丹毒不丹毒了,縱有後患,也要先保住性命再說。
螭龍現於天際,稍作停頓,又夾著尾巴逃走了,申元邛心下了然,伸手一招,將菡萏仙子韓雙璧的屍身攝到身前,眾目睽睽之下,張口咬在她頸側,推動“食餌術”,將其一身金仙精元盡數吸去。韓雙璧肉身漸次乾癟,到最後只剩皮包骨頭,輕飄飄掉落在地,眾人瞠目結舌,心底騰起一陣陣寒意,玉罄子更是打定主意,寧可錯失良機,也不願輕舉妄動。
聞善與覺犁對視一眼,倒抽一口冷氣,他們終於猜到青溪子去了哪裡,下場如何!申元邛說她已被“挫骨揚灰,魂飛魄散”,有些不盡不實,在他們看來,青溪子十有八九是葬送在了他的肚子裡!
申元邛不再遮遮掩掩,露出了猙獰的真面目,斬仙奪魂之餘,還將一具具屍身的精元吸乾,空留下乾癟的破皮囊,手段如此殘暴,令人不寒而慄,心生懼意。至此局勢業已明朗,趙壺作法禁鎖天庭,暫時無暇插手,只能作壁上觀,而“四象縛靈陣”已無以為繼,有迦闌拖住伊龍子和蒼龍七宿,玄武七宿又擺出一副堅守不出的架勢,只能坐視對手好整以暇,敲骨吸髓。
申元邛對玉罄子的心態把握極準,玄武只顧護住一干金仙,固守陣線,虛張聲勢,毫無決戰之意,所有的壓力都落於伊龍子一人肩頭,令他有些心煩意亂。正當僵持之際,一道白氣湍流橫空出世,圓象風馳電掣趕到周寰殿,審時度勢,不待喘息稍定,便從後方夾擊玄武七宿。玉罄子為之愕然,明明迦闌被蒼龍死死纏住,被伊龍子揍得沒了脾氣,圓象不去解救師兄,先拿自己出氣,這算什麼?就他軟弱可欺?他心中有幾分惱火,推動陣法針鋒相對,玄武扭轉蛇頸,朝圓象嘶吼一聲,雷聲滾滾響徹天地,銀蛇狂舞,電光如織,將對方困於其中。
玄武一擊籠罩方圓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