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木、噬靈木、抱虛木並稱天庭三大神木,魏十七有所耳聞,可惜無緣識得真面目,那漂浮於虛空中的枯木,竟然是一截抱虛木,倒不可輕易錯過。
抱虛木堅硬似鐵,浮空渡虛,是打造飛舟的絕佳材料,金莖露亦有些心動,她放慢戰車,小心翼翼靠近去,一陣心悸泛起,臉色微變,下意識探出手去,將六轡重重一拽,駟馬人立而起,齊聲嘶叫。
抱虛木似有所感,頓為之一滯,不再任意漂浮滾蕩,數息後,一道虛影冉冉升起,愁眉苦臉,鬚髮俱白,正是柱石殿供奉丙靈公。
當日銀甲殿與柱石殿狹路相逢,以一斛星藥為賭注,丙靈公魯未已雙雙出手,本以為穩操勝券,不想杜司陵召出天魔女,一吻滅殺魯未已,兇焰障天,無可抵擋,幸虧帝朝華未能守住不動心,天魔女潰滅,丙靈公才逃脫一劫。此老的神通手段,魏十七親眼目睹,震天鞭,蟠龍罩,錦帶雙首蛇,十龍十虎柱,攻守皆備,手腕老辣,確是一勁敵。不過瞧他眼下的處境,似乎身受重傷,藏於抱虛木中苟延殘喘,只能遣一具神念化身露頭應答,連這具神念化身,都虛實不定,無以為繼。
丙靈公抬起雙眼,目光掃過金莖露,落在魏十七身上,脫口叫破,“來人可是餐霞宮碧落殿輪值魏十七?”
魏十七頷首道:“丙靈公目光如炬,多年未見,別來無恙?”
“無恙奶奶個熊!”丙靈公低聲嘀咕了一句,胸中鬱悶稍減。魔王天諸魔將聯手悍然來襲,柱石殿大難臨頭,他僥倖逃出生天,藏匿於抱虛木中,漂浮於茫茫星域,屋漏偏逢連夜雨,被那魏十七撞見,運道實在差得可以。不過餐霞宮雖為大敵,這姓魏的當年只是一小小輪值,道行不值一曬,這些年來縱有長進,也高明不到哪裡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年老成精,凡事未慮勝,先慮敗,當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客客氣氣道:“魏道友也是明眼人,開啟天窗說亮話,老朽為強敵所趁,龜息養傷,只能遣一具化身出來說話,望道友海涵。”
“不知是何方大敵?”
丙靈公道:“不瞞道友,來敵乃是六慾天魔王麾下三大魔將,真身降臨,悍然出手,幸賴柱石殿主將其拖住,老朽才得以僥倖脫身。魔王乃天庭大敵,吾輩公敵,肆無忌憚挑起戰亂,定是欺我天庭各自為陣,無暇旁顧。魏道友行走星域,難保不撞上彼輩,須得小心提防,老朽言盡於此。”
不愧是丙靈公,老謀深算,話說得多漂亮,有理有利有節,但凡有些頭腦之輩,十有八九撕不開臉,就此放他一馬。然則魏十七早與魔將打過交道,隱約察知魔王波旬的意圖, 從菩提宮悍然來襲一事看,柱石殿乃至瑤池宮,擺明了車馬站在三十三天外一邊,且不論天后是何態度,有何隱衷,眼下柱石殿是敵非友,確鑿無疑。
一日縱敵,數世之患,送上門來的魚肉,豈可輕易放過!魏十七將石棍攝在手中,舉步跨出極天周遊駟馬戰車,足踏風火金砂,湧身上前,指了指丙靈公,道:“閣下可識得此物?”
金莖露沒由來打了個寒顫,忙驅使戰車遠遠推開,生怕殃及池魚,屠真對主人極有信心,撐起乾坤寶幡傘,反而飄飄悠悠靠近旁觀。
丙靈公好生惱怒,放低身段,話都說到這份上,還要刀兵相見,這姓魏的是不是沒腦子?他真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可以揀個大便宜?愈是張狂,愈要謹慎,丙靈公強行按捺下怨氣,定睛望去,粗粗長長一根大棍,兩頭有水雲石衣,灰撲撲甚為沉重,若說是天庭真寶,神兵利器,卻也看不出來。
魏十七見他沉吟未覺,哂笑道:“柱石殿業已淪為一片廢墟,金冠子魂飛魄散,身死道消,丙靈公瞞得過誰去!”
丙靈公駭然心驚,連聲問道:“你……你……你是從哪裡聽聞的?”
“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