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宮與正陽四宮業已結下血仇,狹路相逢,敵眾我寡,對手毫不猶豫分出一半人手,將彗月殿圍住,來得實在太快,不容仇真人仔細忖度。在他看來,這一半人手多為妖物之流,顯然是試探,能磨去彗月殿幾分實力最好,不成也無傷大局,他抱著以強擊弱的打算,孤身擋住帝朝華一行,命彗月殿三位供奉先擊妖物再回援,策略不可謂失當。然則令他未曾料到的是,忽律、蛇龜、應龍均非弱手,佈下通天汪洋,結成陣勢,水妖戰力平添三分,竟將羝藩上人、房鈴子、趙牽牛三人拖住,一時半刻不曾得手。
當日正陽門外一場混戰,危機四伏,兇險萬分,仇真人雖然全身而退,彗月殿的兵力亦折損了不少,最為可惜的是,他向來倚重的左臂右膀雙雙隕落,屍骨無存,只剩下羝藩上人、房鈴子、趙牽牛三人,雖非弱手,畢竟實力大損,此消彼長,竟成僵持之局。眼見帝朝華足踏木鼎急衝而至,他收拾起惋惜,抬手祭出一隻烏金缽盂,口下底上,向對方當頭罩去。
那缽盂寶光晦澀,聲息全無,裡裡外外透著詭異,屠真飛身搶上前,刷地撐開乾坤寶幡傘,護在帝朝華頭頂,那缽盂下落之勢頓挫,翻來滾去,嗚嗚作響。一股無形巨力當頭壓下,屠真悶哼一聲,七朵金蓮齊齊飛出,乾坤寶幡傘拿捏不穩,從掌中一寸寸滑落。
沈幡子金莖露自知道行尚淺,插不上手,一左一右分在兩旁,直奔彗月殿諸位輪值而去,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施展手段將彼輩纏住。帝朝華不聞不問,揮出一條血河,化作巨蛇迎面撲去,仇真人伸手一指,血河倒卷而回,帝朝華將諸天輪迴神木鼎輕輕一踏,收了血河,距離對方已不足三丈。
一傘一鼎,非是天庭之物,隱隱透出佛門氣息,仇真人滿腹狐疑,隨手引過一團星力,星屑從四面八方匯攏,頃刻間凝塑成形,化作一柄渡星劍,隨手一拋,一道銀芒電射而出,刺向帝朝華眉心。
真仙煉製諸般法寶,上法為“觀想一物,投諸現世”,中法為“星屑鑄形,投諸神意”,下法為“器胎附神,星力溫養”,仇真人於鬥戰之際,以中法凝鍊法寶,動念即成渡星劍,這份手段,這份膽識,不愧是三十三天外一殿之主,正陽四宮二十八殿,能與之媲美的殿主並不多。
不過這等隨手煉製之物,終非真寶,帝朝華看出對方對乾坤寶幡傘有幾分忌憚,試作牽制拖延,並非存了克敵制勝之心,當下探出蘭花指,看準劍身一彈,點入一縷魔氣,瞬息決蕩千百回,渡星劍嗡嗡作響,頓時散作星屑,窸窸窣窣落下。
仇真人心中一動,察覺這足踏木鼎、手揮血河的女子非同尋常,倒不是說她道行深厚,神通廣大,凌駕於自己之上,適才她一彈指破去渡星劍,以他的眼力,竟看不出端倪。只是渡星劍震顫之際,他隱約察覺到一絲詭異的魔氣,稍縱即逝,難不成眼前姣好女子,竟是潛伏至深的白髮魔女?
他化自在天魔王波旬乃是天庭大敵,正陽四宮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天魔勾勾搭搭,妄圖對抗大雷音寺,喪心病狂,其心可誅。仇真人憤怒之餘,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引動星力,將星屑凝塑為諸般法寶,接二連三攻向帝朝華,極盡變化之能事。
帝朝華見招拆招,步步緊逼,一時也騰不出手來,赤金缽盂無人操控,屠真壓力略輕,穩住了陣腳,雙手緊緊撐起乾坤寶幡傘,卻再無餘力相助。
雲漿殿外,朱蟬託著下頜看了片刻,扭頭向魏十七道:“你的手下似乎是不成了!”
話音未落,房鈴子將劍訣一引,飛劍斬落,棄柏癸,取豬婆龍。無有柏癸頂在前,豬婆龍哪裡敢捋其鋒芒,急忙祭起河山九曲衣,將周身裹得密不透風。不想房鈴子暗下殺手,這一劍勢如奔雷,飛劍由實轉虛,穿過河山九曲衣,鋒芒乍現,將豬婆龍開膛破肚,臟腑淤血噴/洩而出。
那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