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 月華輪轉鏡
陰柔男子昏迷不醒,暫且放在一旁,魏十七先去看那方臉漢子,他胸口結結實實吃了一道“火蛇符”,又被踩碎了要害,早已一命嗚呼。魏十七在他身上翻了一遍,什麼都沒找到,顯然已經被搜過身了。
他又把那陰柔男子的上衣挑開,翻出一些零碎物件,銀兩,火鐮,符籙,刻了“凌霄殿胡安”字樣的銅牌,幾塊硬邦邦的石頭,表面有一圈圈白色的紋理,微微凸起,像一隻魚眼,還有一塊烏黑的獸皮。
魏十七心中大喜,把獸皮拿到手裡,匆匆掃了幾眼,同樣的獸皮殘片,同樣繪著幾個怪異的人形,正是嘯月功的另一部分。
他來不及細看,把獸皮殘片塞進懷裡,往那陰柔男子脅下重重踢了幾腳,那人吃疼不過,呻吟著醒轉過來,怨毒地望著他,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說些什麼。
魏十七一腳踏在他胯間,道:“我問,你答,不然就踩碎你的小弟弟。”
小弟弟?那陰柔男子一開始沒聽明白,好在他悟性不錯,立刻反應過來,渾身一激靈,連忙點頭。他也是個沒骨氣的人,遠不如死去的那個方臉漢子,魏十七還沒踩下去,就竹筒倒豆子,什麼都說了出來。
原來那陰柔男子是太一宗凌霄殿的弟子胡安,方臉漢子的確是雲牙宗的餘孽,叫田長壽。
太一宗坐落於連濤山,佔據江淮要地,是中原第一等的修真大派,與崑崙派齊名,素有“東太一,西崑崙”的說法。
太一宗自詡為玄門正統,分符修器修兩支,宗門內有十餘名元嬰修士坐鎮,掌門潘乘年更是渡劫期的大修士,有通天徹地之能,不過他長年在鶴唳峰閉關修煉,不問世事,太一宗由他的師兄楚天佑執掌,潘乘年只在宗門遇到大事時,才出關過問一二。
太一宗的道法講求“奪天地造化以為己用,拔一毛利天下而不為”,門下弟子多爭鬥,奉行弱肉強食,在生死之際領悟至理,披荊斬棘,踏上長生之途,是以強者愈強,弱者愈弱,涇渭分明。
崑崙派與太一宗素有仇怨,其中的是非曲折已經沒有人說得清,不過雙方彼此攻伐,互有勝負,光是大規模的爭鬥就有六回
。崑崙四度攻上連濤山,受阻於護山大陣雷火劫雲,功虧一簣,太一宗也有兩度攻上流石峰,最終止步於鎮妖塔前。單論實力的話,崑崙劍修勝出一籌,但雷火劫雲專毀五金飛劍,乃劍修的大敵,若非劫雲難以移動,太一宗也不至於落在下風。
十年之前,崑崙派掌門紫陽道人與太一宗掌門潘乘年定下誓約,雙方以蠻骨森林為緩衝,互不越界,如有弟子違背,格殺不論。
至於太一宗與雲牙宗的恩怨,牽涉到一件失蹤的法寶。
太一宗凌霄殿有一名不入流的弟子,姓嚴,叫嚴渝安,師從殿主許靈官,輩分上算是胡安的小師弟。他在凌霄殿中迎送打雜,自覺資質平庸,又不得師父的歡心,沒有出頭的日子,便起了邪心,偷走許靈官珍藏的一件法寶,悄悄溜下山,打算隱姓埋名,等風頭過去了,再另謀出路。
那件法寶是一枚銅鏡,喚作月華輪轉鏡,承接太陰之輝,能將人瞬息傳送到萬里之外。據說此鏡出自上古煉器大師之手,雖然稀罕,也只是件玩物而已,一個月才能動用一回,還必須在滿月之夜的子時前後,限制太多,不堪大用。許靈官問楚天佑討來月華輪轉鏡,乃是作為凌霄殿一脈傳承的宗器信物,平時供在內室中,只有在宗門議事的大日子才佩於腰間,以示殿主身份。
月華輪轉鏡被盜,許靈官大發雷霆,盡遣門下弟子,四處搜尋嚴渝安的下落。那嚴渝安修為平平,人卻著實機警,他隱姓埋名混在人群中,一躲就是大半年,許靈官找不到人,只得向楚天佑稟明緣由,自領了一個擇徒不慎,御徒不嚴的罪名,楚天佑也不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