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陌北扳著一張血‘肉’模糊的死人臉,道:“黑龍未死,當年邵、應二位師弟不惜以身犯險,燃安魂香將其‘逼’入長眠,香不熄,黑龍不醒,只是權宜之計罷了。--這數萬年來,我獨力看護安魂香,不使黑龍逃入人間為禍,只可惜安魂香已所剩無幾,再過數載,黑龍從沉睡中甦醒,天下再無人可制。”
“黑龍殺不死?”
“通天陣都殺不死,遑論其他。”
潘乘年沉‘吟’道:“聞說安魂香產自東海,為碧蘿派所有,何不再取一些來?”
“東海安魂香已被邵師弟採盡,零星所剩,杯水車薪,不堪大用。”
潘乘年順著他的口氣說下去,“黑龍殺不死,又制不住,如何是好?”
“原本是無法可想,只能聽天由命,不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我沒有看錯,那二人可是身懷崑崙至寶山河元氣鎖?”說著,他抬手點了點魏十七,又指了指卞雅。
以山河元氣鎖‘抽’取妖元,回饋天地,推遲毀天滅地的慘禍降臨,這本是尹、邵、應三人定下的法子,此等上古奇寶,他身為‘洞’天真人,近在咫尺,又焉能不察。
“尹真人所見不差,山河元氣鎖,的確在他二人體內。 ”
“山河元氣鎖有無窮妙用,將他二人留下,催動‘陰’陽二鎖合一,鎮壓黑龍,或能保得數百年平安。”
潘乘年看了魏十七一眼,道:“山河元氣鎖尚未祭煉圓滿,桀驁不馴,只怕驚擾了黑龍,促其早醒,反為不美。”
“有我在,可無慮。”
三言兩語,就要留下山河元氣鎖,即便是崑崙祖師又如何
!潘乘年暗暗冷笑,低頭尋思了一回,久久沒有開口,盛‘精’衛關心則‘亂’,期盼掌‘門’能應允下來,什麼崑崙至寶山河元氣鎖,全不在他眼裡,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合氣術”,只要尹陌北不吝指點,他這一條‘性’命就算是保住了。
“阿慈,你意下如何?”
卞慈眼中一片茫然,怔了怔,道:“徒兒但憑師尊吩咐。”
自己的徒弟,潘乘年心中有數,卞慈‘性’情柔順,沒什麼主見,這樣的答覆原在他意料之中。“魏十七,你的意思呢?”
魏十七拱拱手道:“恕難從命。”
潘乘年微微一笑,吾紫陽的這個師侄,有意思得緊,當著自己的面,當著尹陌北的面,不假思索,“恕難從命”,也虧他說得出口。
“卻是何故?”他也有些好奇,不知魏十七會如何推脫。
“掌‘門’賜下山河元氣鎖,另有要事相矚,弟子不敢自專,待迴轉流石峰,稟告掌‘門’,由掌‘門’定奪。”魏十七把事情往紫陽道人身上一推,推了個乾淨,至於紫陽道人已飄然遠離,崑崙掌‘門’之位傳與樸天衛,這些無關緊要的末節,他只作不知。
潘乘年攤開手,道:“尹真人,魏十七乃是崑崙掌‘門’吾紫陽的師侄,非我太一宗弟子,既然他‘恕難從命’,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尹陌北深知山河元氣鎖的底細,他汲取黑龍妖氣保命,神通雖減,眼光卻在,早看出魏十七和卞雅繼承了天妖的血脈,修煉妖族功法,得以‘操’縱山河元氣鎖,將“煉妖”的威力發揮到極致。‘肉’身妖化,恰好為此寶剋制,任其流失在外,終究不妥,但潘乘年擺明了車馬不上鉤,又能如之何?他沉默片刻,道:“天地大劫將至,貪小利而惜身,殊為不智。罷了,人各有志,你們去吧。”
小覷了天下英雄,白白當了一回跳樑小醜,潘乘年魏十七都是聰明人,輩分和大義都壓不住對方,權衡再三,他還是放棄了用強,雖然極想留下山河元氣鎖,但潘乘年實在太厲害,之前試探的一劍已足以讓他警惕,他不願撕破臉。尹陌北曾是‘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