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靈石用盡,法器也都成了廢品之時,總算將要到達荊陽外城。
遠遠卻見,荊陽城裡濃煙滾滾,城樓上有人燃燒著濮陽世家的家徽,高聲呼喝著什麼。
濮陽珊怒目圓瞪,衝上前去大喝一聲:“大膽!你是誰人,竟敢在荊陽城燒濮陽家的家徽!來人……”
她頓住,冷靜下來,才意識到此處城門大開,守城軍已不見蹤影。
城樓上眾人被她嚇得一激靈。
為首燒旗者很快反應過來,高呼:“濮陽珊入邪道天命盟,引得天怒降罰!荊陽城內外自濮陽珊向魔族投降後,便烈陽高照,江河漸旱,無一滴雨。吾乃替天行道,誅惡主!”
濮陽珊怔然。
替天行道,多麼熟悉的詞。曾幾何時是她常念在口的詞,此刻聽在耳裡,分外諷刺。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謂替天行道,不過是貪婪的藉口。
濮陽珊袖下攥拳,見此人不識自己,周圍亦無死士接應,識時務地後退,“原來如此,是我在外遊歷太久,無知了。”
“此城已歸吾莫自舟所有,你是何人?”
莫自舟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身後一人大喊:“她就是濮陽珊!”
濮陽珊錯愕,聞聲望去。
就見一人從人群最後擠到莫自舟身邊,殷勤地笑道:“她就是濮陽珊。”
“什麼?”
莫自舟詫異。
濮陽珊望著那嘴臉諂媚的人,更為詫異——那是她最信任的武侍之一。
莫自舟將手中燃燒的大旗將濮陽珊投擲,火風烈烈破空。
他擲地有聲地高喝:“眾人隨我拿下濮陽珊!”
話語之中,其實藏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恐懼:
——濮陽珊積威已久,他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打得過。
但他要做老大,就必須領著眾人出頭。
更何況他如今只佔下這一城,若想拿下荊陽全境,他必須幹出點實績來。
莫自舟大喝一聲,從城樓上飛下,攻向濮陽珊。
卻聽濮陽珊一聲慘叫,還沒來得及逃出幾步便被旗貫穿,倒在了逃跑的路上。
莫自舟愣住,城樓上眾人皆呆滯。
那旗將濮陽珊的身體釘在了地上,燃燒的火焰無法燒著她的法衣,漸漸熄滅。
她在痛苦地掙扎,像一條掉進油鍋裡的魚,汩汩血流染紅大片土地。
可帶著法力插入地面的旗太深,她根本拔不出來。
她雙眸圓瞪,面目扭曲,成熟美麗的臉已不復眾人印象裡那般,總是高高在上而又端莊地睥睨一切。
她的眼神從恐懼變得憤怒,再從期盼死士趕來到絕望,最後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天。
誰也不知她這一刻究竟在想什麼。
只是慘叫聲漸漸平息後,望著姿態扭曲的屍體,莫自舟與眾人還無法回過神來。
誰也不敢相信,堂堂荊陽城主,竟然死得這麼簡單……且荒唐。
*
五月十七日,夜。
褚姎白日回到萬楮城,便立刻被褚家布在萬楮附近的暗衛接回。
她好生休息一番,因毫無修為,久違地感到飢餓。
侄女褚楓為她準備好飯菜,同她說這段時間萬楮城的情況。
“總有些自命不凡的修士,有些天賦與機緣,就也想做一方霸主。尤其在這動盪的時機,他們認為他們成為領導者,就能帶領靈雲界眾修趕走魔族。也不知是哪來的自信。”
“不過天命盟的風評在仙尊徹底沒了之後,本就日益變差。”
“再加上您向魔界投降後,萬楮城中林子裡靈獸兇獸都頻頻暴動……您知道的,萬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