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俯視他,“謝無鏡,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幻想。為什麼你總是不聽呢?”
他眼眶染血一般的紅,目中蒼涼,倒映著她勝利含笑的面容。輕啟的雙唇,發不出一言,唯有金血汩汩湧出。
可他的眼眸,他的神情,他的一切,都已經告訴她:
或許,就是要到死在她手裡的這一刻,他才能清醒。
或許,就是要到這無法挽回的一刻,他的幻想,才能結束。
縱使知道他的痛苦皆是暫時,是必不可少的磨鍊。
可注視著他,織愉心裡還是泛起陣陣抽痛。
她轉過身不再看他,大步走到昊均等人身後,“休息好了就趕快動手吧,別耽誤時間。”
簡單一語,無情至極。
便是瀾盡嬈聽了,都忍不住笑諷:“仙尊夫人之心狠……可真讓我大開眼界。”
昊均等人陸續站起,猶如終於等到獅子倒下的豺狗,圍至謝無鏡身邊。
織愉背對著,不忍去看。
但她能清楚地聽到,他們商量瓜分謝無鏡的仙骨的聲音。
聽到謝無鏡因為痛苦,無法控制地變得沉重的氣息。
還有他們踩在被他血浸溼的泥土上的聲音。
如何瓜分是早就定好的。
只是仙骨初剖,要先嚐試割出第一份,繼而才能全部剖出。
誰先拿第一份,才是他們此時爭議的主題。
最終他們商定,首功的織愉拿第一份。
她不升仙,拿第一份對他們不會造成威脅。
片刻後,昊均將第一份交到織愉手中。
接過輕飄飄的一縷金色遊絲,織愉才知道:
原來仙骨被抽出後,會化作一縷仙靈,而不是沉甸甸的骨頭。
織愉拿上這縷燙手的仙靈,默默坐到遠處。
昊均:“接下來,由我將剩下的仙靈抽出,請諸位退後。”
她聽著昊均運功,聽著謝無鏡的氣息變得斷斷續續,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彷彿過了很久很久,織愉聽見瀾盡嬈驚喜道:“快把屬於我的那份給我。”
便知仙骨已全數被抽出。
昊均收起仙靈:“請諸位隨我到陣法之處,分仙靈,準備飛昇。”
他們臉上洋溢著激動與興奮,朝先前織愉所躲藏的高峰上走去。
織愉在他們走後,沒忍住看了眼被丟下的謝無鏡。
他躺在那兒,白衣沾滿血跡與被血打溼的泥,一動不動。
織愉想,這就是他此生最痛的時刻。
往後,他這一生再也不會痛了……
鍾瑩呢?
鍾瑩為何還不來救走他?
想著想著,織愉開始急躁,終是擔心地走向謝無鏡。
他還睜著眼,瞧見她走過來,黯淡的眸裡,彷彿有月光照進來。
不應當。
他現在對她,應該只有恨才對。
織愉蹲下身來,撥開他臉上因血而黏在一起的發,輕聲道:“謝無鏡,你痛嗎?”
謝無鏡眼睫顫了顫,竟抬起手,按在了她輕撫他臉的手上。
織愉嚇得連忙要抽手。
他仿若用盡了最後的力氣不讓她離開,喉間發出嘶啞的低語:“我不願,你一個人……我擔心……你……”
織愉瞳眸一窒,忍住逃避的衝動,譏笑:“謝無鏡,你想得太多了。你以為我做這些,是我一個人揹負了什麼?”
“我告訴你,沒有。我不過是在向著我要的目標努力。我以後不會一個人,我會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