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與她共情,也無法理解這樣一個孩子脆弱不安的一面。
但他看著她、想著她,心裡便生出密密麻麻的澀意。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煩悶。
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自己無法與她感同身受。
翌日近午時,織愉才醒來。
一睜眼,瞧見床邊坐著個人影注視他,她嚇得心都要從嘴裡蹦出來,氣惱地打他一下,“你大清早的跑來嚇唬我做什麼!”
謝無鏡:“我沒有嚇唬你,我只是想問你……”
織愉霎時臉上一熱,急聲打斷:“我還沒有想好。”
流轉的眸光瞥見桌上被壓住的信紙,她臉上又更熱。低下頭來,羞惱不語。
謝無鏡:“我想問你,你對我可還有什麼疑慮?”
織愉訝然,心道他難道沒看見桌上的信嗎?
不可能,信上的白玉鎮紙可不是她壓上去的。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也不用急著想問題問我。”
謝無鏡道,“待你心安,你再選擇要不要同我成親。我會等。”
織愉眸光一顫,緩緩抬眸看他。
晨曦灑落在他身上,一身的暖意。
她垂下眼簾,細聲問:“這城中,哪裡可以寄信?”
前塵舊世(四)
初來乍到,謝無鏡也不知去哪兒寄信。
他要她先起床,他帶上信出去問問,回來會給她帶她饞了一路的西域包子。
織愉應下,待他出門,起床換裙,坐在鏡前梳妝。
鏡裡的姑娘,與剛從陵安出來時沒有差別。
手指纖纖,肌膚白嫩。
還記得入商隊時,他們一見她就猜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偷跑出來的。
聽她說是得家中父母允許,與哥哥遊歷山水,都道:“這走南闖北,誰能不經風霜?又有幾人能像你一樣,好似剛從家裡出來?”
“你哥哥將你照顧得真好,難怪你父母放心讓他帶著你。”
思緒回攏,織愉恍然一笑。梳妝打扮,待謝無鏡回來,等他與自己商議親事。
然,他回來後,信是寄出去了,成親的事卻是一句都不提。
織愉等了半個月,他仿若從未和她說過那些話一樣同她相處。
她思來想去,在一日清晨看話本時,想明白了他為何如此:
——他說她不用急著回答,他會等。
可她不是已經回答了嗎?
非要她把話說得那麼明白嗎!
織愉氣悶,待午時謝無鏡給她帶她愛吃的包子回來。
她接過包子罵了他一句,“小道長,你是傻子呀!”
罵完,她拿著包子進了屋。
謝無鏡思索須臾,緊跟上她,“你願意同我成親?”
織愉嗔他一眼,“我信都寄出去了,還能截回來嗎?”
謝無鏡:“你若想,我可以去截。”
織愉想拿包子砸他,想了想,又覺得浪費包子。
狠狠咬一口綿軟的白麵,她道:“你真是個傻子!”
謝無鏡又問:“你願意同我成親?”
織愉芙蓉面泛粉,輕輕點頭:“嗯。”
謝無鏡:“你真的願意同我成親?”
織愉無言以對,“願意,真的,夠了嗎?”
夠了。
他不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