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渾身是血,昏迷不醒,卻以一個詭異的動作趴在地上,臀部高高撅起,一片泥濘不堪。
這真真是……
哎,天理迴圈屢報不爽!
——
大軍駐紮的地方恰好就是城西開外,這裡是黃展命運的轉折點,是他一切惡夢的起點,十幾年後,他拖著滿腹疲憊的身心,又一次來到這裡。
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希望自己能夠安眠在這裡。
讓風霜雨露浸透他的屍體,腐化他的血肉,讓他和這一片大地完全相連。
有窸窸窣窣的身影從他身後傳來,黃展回頭看去,但見一襲白衣的君奉天緩緩走來。
「已經獲得了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君奉天問,面具下的那一雙溫潤的眼,正一瞬不瞬盯著黃展。
黃展勾了勾唇角,一襲龍袍加身的他,顯得特別高大挺拔。
「嗯。」他頷首,語氣有些虛無縹緲地道,「明白了……可是卻並沒有明白,更加讓我痛苦……」
如果沒有明白,他的內心還有堅持下去的力量,那就是仇恨。
然而明白了之後,他除了深深的無奈,就徒剩滿腹悲涼。
是的。
這本就是一場可以避免的悲劇,奈何卻輸給了人心的猜度。
君奉天淡淡道:「我早就說過,有些時候,不需要太過拘泥於答案。」
黃展緩緩抬頭,將實現落在了空中的明月上,幽幽道:「可是,不弄清楚真相,我的心永遠都找不到落腳之處。
」
君奉天斂下了雙眸,問道:「那麼現在呢?現在你的心找到了落腳之處嗎?」
這句話,似嘆似問。
不知道是在問黃展,還是在問他自己。
黃展笑了,露出猶如倦鳥歸巢一樣安穩眷戀的笑容,他回道:「找到了……就在這裡……就在你腳下的這片大地……」
在這一片命運開始與結束的地方。
君奉天眉頭一簇,道:「你……」
黃展忽然回頭,眼神清澈而又堅定地看向他:「答應我,等我死了之後,哪怕只剩下一點點肉碎,請把我埋葬在這裡……」
多少年呢?
這是君奉天第一次從他的眼中看到光芒。
以往的這一雙眼,只有晦澀和昏暗。
而現在,這裡面的光芒卻是亮而奪目的。
許久之後,君奉天嘆了口氣道:「好,我答應你這個要求。」
黃展似乎也在躊躇,最後還是道:「還有。」
「嗯?」
「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回去看看他嗎?」
君奉天愣在了原地,最後抿唇道:「好。」
黃展又說「他」是誰,然而兩人早已心照不宣。
黃展笑了,似乎一個得到了心愛之物的孩子,這麼幹淨,這麼明媚。
「你們都說我執著變態,其實他何嘗不是,哦,應該說,我們何嘗不都是如此?」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這每個人不同的執著。
君奉天胸臆之中積壓的悶氣緩緩舒展出來,他笑道:「是啊,你是如此,他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黃展聳了聳肩,道:「他已經解脫了,我也快了,你呢?你準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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