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願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裡死去,讓她永遠也不知道真相,即使把他當成她生命裡微不足道的過客,終有一日會忘了他,
所以他才要提前對她說自己是要遊歷,才要讓阿煦和王元立誓將真相隱瞞,才要寫信給王兄,懇求他等他死後秘不發喪,將他悄悄葬在母妃的皇陵就好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瞞著她。
至於秦辰煜,即使他知道真相,但以他愛護她的心來看,也會選擇幫他一起,將這秘密永遠深埋。
想到她明日裡,看到秦辰煜醒過來的欣喜表情,吳鄴的嘴角已經抑制不住的,也掛上了幾分笑意。
他低頭,湊近了秦辰煜些許,身子已經越發的虛軟,這番動作已經幾乎耗盡了他全部力氣,饒是如此,他依舊堅持著,在他耳邊,說完自己的最後一句話:“你要好好愛她,守護她——連同我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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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月光姣姣,有人在屋頂上抱膝,徹夜未眠;有人自生死邊緣獲得一線生機逐漸甦醒;有人自這十丈軟紅走過,含笑坦然赴死,魂歸九天。
那夜,一輛有著王府特別標誌的馬車踏破夜的寂寂,自西苑大街浣花樓駛出直奔趙王宮,在宮門開啟之前,以一封密函,硬生生叩開了夜半緊閉的宮門。
那夜,芙蓉宮的燭火,燃到了天明未滅。
事實的真相,帶著某人對一個女子所能給與的最大限度的成全和保護,淹沒在了重重帷幕之後,再沒有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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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破曉,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沈傾歡在房頂上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胳膊腿,站起身來,將身上已經皺巴巴的衣服理好,便翻身下了屋頂,往秦辰煜的院子走去。
晨起負責灑掃的小廝們已經在開始忙碌了,看到沈傾歡紛紛有禮貌的打招呼。
最近的天氣已經開始泛著涼意了,尤其早晨的時候,整個浣花樓還籠罩在一片晨霧中。
沈傾歡一路穿華庭過迴廊,腳下的步子時快時慢。
她既急切地想要確定秦辰煜已經醒過來已經脫險安然無恙,又害怕吳鄴只是安慰她,或許真如書中記載所說,失敗了的生死蠱無解。
一想到這一種可能,沈傾歡便覺得腳下的步子猶如千金重,再難挪動分毫。
這樣一步一嘆,一步一遲疑,等到她走到秦辰煜的院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照顧了秦辰煜一夜的阿煦正端著洗臉水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面色焦急的沈傾歡,忍不住出聲寬慰道:“姑娘,我家主上暫時已經脫險了。”
沈傾歡一隻腳踏進院子,另外一隻腳還在外頭,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身子一愣,都忘記了該作何反應,呆呆的保持著這個姿勢,抬頭看著阿煦道:“真的……已經沒事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手還下意識的緊緊的扣住院門。
“只是暫時沒事了。”阿煦將洗臉水交給旁邊的丫頭,朝沈傾歡走了過來,待走近,才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五王爺說,生死蠱雖然已解了,但是因為這些年來主上的身體受寒疾侵蝕的太過嚴重,想要根除並沒有那麼容易,須得趁早趕回楚國,用楚國天山一脈的溫池池水將養一個月,方可祛除殆盡。”
沈傾歡聽出來這句話裡的重點,不由得一顆心跟著又是一緊:“儘快趕回楚國?”從前幾天薛青青將素素和秦修業殺死在趙王宮之後,整個趙王都都猶如鐵桶一般,守衛森嚴,想要出城更是難上加難。
偏偏是這個時候。
“是的,必須得儘快回去,否則……之前我們所有種種的努力都是白費了。”阿煦在腹中斟酌了一下措辭,緩緩道:“我先去跟其他暗衛商量一下出城的對策,主上尚未清醒,姑娘去看看吧。”
“好。”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