灜蓮抬眼,鳳眸打量四周,一片黃沙漫天,地勢平坦到一眼望不到頭,給人一種永遠都走不出去的絕望感。
抬手準備用袖子擦拭額頭細汗,臨了頓住,垂眸,眼睛看著披在袖子上的袈裟,改用手背擦了汗。
「還沒有,」灜蓮轉動手中佛珠,看著身後跟過來的一群各宗門弟子,看到他們身上衣服的髒汙樣,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好,都挺乾淨的。
然後,視線範圍內,他看到了一隻指甲縫隙裡進了黃沙的手抓住了他的袈裟。
一人一屁股坐在他腳下,毫不客氣又自來熟的用他的袈裟當做自己腦袋的支撐點,偏頭靠著,是全身都很癱軟的模樣。
灜蓮鳳眸沉了沉,心緒起伏波動,幾次想要壓制住自己將人踹開的衝動,但眼睛在看到這人頭髮上的黃沙顆粒後,終究沒忍住,一腳將人踹出老遠。
「啊!」
伴隨著那弟子聲音的,是眾人不可置信的視線。
灜蓮面色淡然的回看過去,心裡突然有點慶幸自己是個光頭。
腦殼不會卡沙,乾淨的很!
這些弟子之前沒什麼機會接觸灜蓮,看他在天恆宗主峰大殿裡的表現相對溫和,又是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傳言裡還性情頗好,善事更是做了不少。
眼下在這裡遇見,灜蓮還是眾人裡修為最高的,這些弟子一個兩個像是串繩似的,厚著臉皮,全部自發的跟在灜蓮身後。
企圖能從他這個佛子身上找到出去的辦法。
眼下灜蓮這相當粗暴的一腳,看的水鏡裡外之人皆是瞳孔地震。
這麼粗魯的麼?
容九清迷眸看著灜蓮,唇線緊抿。
這人之前踹走南塘霜,若說是因為南塘霜實在過分之舉還能理解一二,眼下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上來又是一腳,這佛子的性子,還挺……放得開啊!
「覺得像魔尊?」江白洲傳音問,眉梢微蹙,玄色衣袍金線紋繡,穿在身上端正坐著時將他襯的俊朗而威嚴。
容九清笑,「被這麼對待,魔尊可是要殺人的,再看看吧。」
圓善小和尚在那人被踹出去的瞬間閉了閉眼,師父還真是小孩子脾氣。
不過,他要怎麼哄得師父收下他呢!
好愁人!
愁的他頭髮都不長了。
像是能聽到圓善心裡的想法,檀安摸了摸圓善的小光頭,對上他疑惑看過來的視線,溫和一笑,「這是個好處,省去了圓善剃頭的功夫。」
圓善:「……」師叔,重點不是這個。
水鏡裡。
「佛子,」先前開口那人回過神,嚥了咽口水道,「我替滿師弟給佛子道歉,他這人性子大大咧咧的,也不太注意什麼,若有冒犯,還請佛子見諒。」
灜蓮瞥了爬起來的那人一眼,不輕不重的「嗯」了聲,轉身繼續朝前走。
「不知佛子對這沙漠海是什麼看法,我們這麼多人,集思廣益,說不定能想出應對的法子?」那人又道。
「邊走邊看,或許會出現什麼,」灜蓮說。
「佛子的意思是,讓我們等待這個沙漠海可能給出的轉機?」後面有弟子出聲。
「你可以這麼理解。」
「師父說過,有些秘境一開始的危險可能不會顯露出來,但顯露出來後,或許就是解困的轉機,」有弟子說。
灜蓮聞言看了這弟子一眼,目光在看到他身上的粉色錦袍後,瞳孔凝滯一瞬。
這怎麼是合歡宗的人!
「梨落,這話是落宗主說的?」西和滿走過來接話,手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手上髒汙蹭到臉上,一張俊朗面容成了大花貓,讓人好笑的緊。
「方才抱歉,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