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義診的牌子,卻一個個醫死了那些毛孩子養的動物,惹來孩子們哭鬧不休後,爹下山時就再也不帶她了。
“咱們華家人的手是用來救人的,”爹的嗓音是隔岸觀火的冷蔑,而非恨鐵不成鋼的冷蔑,“你的,似乎是用來殺人的!”
爹在回山時買根葫蘆給她,事實上,她從未喜歡吃過糖葫蘆,而爹,似乎也從未真正去了解過她喜歡的究竟是什麼,帶糖葫蘆似乎只是向人,向自已有個交代,證明他還記得為人父的事實。
娃娃的第一個糖葫蘆只啃了一口就扔到了草叢裡,可不久,她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撥開草叢她發現了一隻奄奄待斃的兔仔,她抱起它才發現那是隻貪吃的小兔,一隻因貪吃而受傷的小兔。
小兔該是發現了她落在草間的糖葫蘆,並且很貪心地一顆接一顆吃下才落到了跟前困境,它的喉頭讓串著糖葫蘆的竹籤給扎得很深,大張著嘴,合也合不上,吐也吐不了,用力掙扎的結果是讓竹籤愈插愈深,喉頭盡是甜腥的血絲……
娃娃將驚惶的小兔溫聲哄慰在懷,先讓它信任了自己才開始動手。
動手時她興奮得雙目晶晶發亮,完全不似平日的冷淡,她先將那根肇禍竹籤用勁拔出,拔出時小兔雙腿猛抽搐,眼神似乎亮著痛楚,接著她就著傷口灑下了厚厚的金創藥。
灑了藥的小兔似乎舒服多了,至少它方才不斷抖顫的腿已然止了抽搐。
之後,娃娃將這隻取名為小奇的小兔抱在懷中睡了一晚;用她身體的暖氣維繫它受傷後有些失溫的軀體。
叫小奇,代表它將會是個奇蹟,一個由她治活的奇蹟,一個可以讓父親肯定的奇蹟。
娃娃打算過兩天小奇傷口痊癒後再拿去向父親炫耀的,那一天她足不出戶整日燉米粥、燉蘿蔔給小奇,一口一口親自哺育著它。
可,小奇只活了一天。
娃娃抽抽噎噎,完全不懂原因何在,於是帶著它僵冷的屍體找上了師兄辛步愁。
師兄是爹爹惟一真傳門徒,十歲時辛步愁的家人死於黃河決堤後的一場大瘟疫裡,死神一個接著一個帶走了他們脆弱的生命,最後輪到了這十歲少年,原先他氣息已絕,卻是娃娃的爹,人稱“死人對頭”的神醫救回了他的命,並帶回他授以醫術,那一年,娃娃年僅五歲。
師兄不僅醫術傳承於爹爹,連那倨冷性格亦似絕,不過,他待娃娃還不錯,至少,比娃娃自個兒的親爹爹要容易親近多了。
辛步愁接過小奇的身軀,只消一眼便斷出了死因。
“傷口汙染,積膿潰爛。”
“什麼意思?”娃娃傻楞著。
“它是不是曾在喉頭受過重創?”
她點頭。
“你沒將它傷口處理好,兼之,”他說得毫無感情,盯著手上小兔,似乎並沒當它曾是個有過生命的物體,“金創藥下得太猛,方藥不適,反倒加重了它的傷。”
“不可能,”娃娃猛搖頭,“它活了一天,而且,沒嚷疼!”
“依姣,”辛步愁喚她的名,眼神很淡,不是輕蔑,只是陳述事實,“它不會說話,還有,相當重要的一點,患者通常不會自覺病症加重,這點,是要靠醫者察覺。”
娃娃將小兔葬在竹林裡,且去掉了小奇的名字,“小奇”這名只能給她醫治成功的患者用,現在躺在土裡的只是只平凡無奇短命的兔仔。
她食髓知味,之後又用糖葫蘆引來了幾隻貪吃的小動物。
竹林裡埋的動物屍體不斷增多,“小奇”這名字換過了一個又一個,卻有志一同都是夭折的命。
娃娃在一次次的挫敗中也算小有收穫,她練強了心腸,小奇的死曾讓她哭了幾天,之後的幾個小奇卻再也得不著她的淚水了,她習慣了面對死亡,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