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琛被一群儒生圍在當中,一時間未察覺到趙禹到來,一副一籌莫展的模樣。自古以來,文人一支筆,好歹全在其筆墨之間,他雖執政一方,卻也不敢強硬姿態驅逐這群文人,只是低頭苦勸,擺出一副唾面自乾的姿態,盼望這群人**過後趕緊散去。
孰知儒生們見他退讓,益發覺得理壯,有一名年輕些計程車子更上前扯住葉琛官服袍袖,怒喝道:“自古以來,因言獲罪者,桀紂不為!滁州府好大的官威,趙夫子他們響應**,順勢而為,到底有什麼錯處!你們這樣虐待我士林高義之士,可對得住趙總管他對你們滁州府殷殷託付的重任?”
這番話講得抑揚頓挫,慷慨有力,其餘士子聽了之後,益發受到鼓舞,紛紛振臂高呼道:“放人!放人!”
趙禹見形勢越發混亂,這才走上前去,大喝一聲道:“住手!”
葉琛見到趙禹走進來,急忙說道:“總管,這……”
士子們得知走進來的這年輕人就是鎮淮大總管之後,臉上紛紛顯出喜色,圍上來高聲道:“趙總管,咱們士林中有清風正氣,正要解救令兄趙夫子於危難……”
“閉嘴!”
趙禹沉著臉,頓喝一聲:“趙琪觸犯鎮淮總管府治民之法,自有法治!哪個給你們膽量攻擊府衙?昨日城中不法之徒行刺於我,今日全城軍管戒嚴,誰准許你們上街來?”
士子們原本一腔熱血,卻被趙禹言語大棒砸得頭腦昏沉,頓時氣焰全消,嚅嚅講不出話。
環視一週後,趙禹又冷哼道:“總管府自有采納民言**的所在,府衙卻非尋常人放肆之地。念你們初犯,今次不予制裁,還不快退開!”
聽到這話,士子們不敢再堅持,登時作鳥獸散。
驅散了一干儒生,趙禹才對一臉羞愧狀的葉琛說道:“再有這等大放闕詞之輩登門來,直接亂棍逐出。”
葉琛聞言後,臉帶憂慮道:“若真這樣處置,只怕士林間風評……”
“滁州府所做成績,自有千萬黎民來擔當證明,卻不需要這些無所事事的書生來評判。”
趙禹進了府衙,方一坐定,沈萬三便登門來拜見。
自從得知趙禹的身份之後,沈萬三便徹底決定投靠滁州來,原本蘇松之間的房地產業,或是低價拋售,或是直接棄之不理。這樣一位富可敵國、影響巨大的大豪商突然表露出如此旗幟鮮明的傾向,在整個江南之地都引起極大動盪,作為蘇松之主的張士誠更是怒不可遏,直接下令查封了沈萬三名下在自己領地內所有產業。若非五行旗秘營暗中相助,沈萬三卻是沒辦法退得這般灑脫。張士誠與滁州之間先下劍拔弩張的形勢,與此事並非沒有干係。
雖然對目下商賈在滁州瘋漲的影響略帶隱憂,趙禹對沈萬三這大金主卻是不能怠慢,直接起身相迎,卻發現沈萬三身後還跟了兩名色目人。
沈萬三先對趙禹施禮,而後又轉頭介紹道:“這兩位乃是福州薩氏兩兄弟,薩平與薩安,與我也是多年投契的老友,當年我初做這通番生意,多虧這對昆仲帶攜。薩氏一家世代下西洋,貨殖天下,總管若想仔細瞭解遠洋之事,大可垂詢。”
趙禹聞言後,連忙以禮相待,將兩人請入府衙來。那薩氏兩兄弟見到趙禹這般年輕卻已經身居高位,心中還道他也免不了少年得志的傲氣,待見到年輕的總管大人這般彬彬有禮,原本幾絲約束才淡去一些。
與這兩名色目人談得片刻,趙禹才發現這兩人雖然相貌迥異於漢人,但談吐氣度卻著實不凡,談論起漢學來和漢人中飽學之士都不遑多讓。
細問之後才知,原來這薩氏一家祖上原本是西域人,百餘年前蒙古人西征時家國淪陷,淪為蒙古貴人的奴隸,因為祖上識文斷字,因此被委任打理蒙古貴人劫掠得來的鉅額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