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一眼王賁,笑了笑道:“是啊,呆在宮裡怪悶的,王上准許哀家出去看看風景。”
蒙恬忙接過王賁手中的馬韁,我道:“郎中令大人,不必了,有王將軍陪著,哀家很放心。”
蒙恬怔了怔,鬆開手,站到一旁,一臉失落。
我走了幾步,回頭笑道:“哀家這次是微服私訪,如果郎中令大人肯換下這身衣服,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熱鬧。”
蒙恬喜出望外:“是,臣這就去換衣服。”
於是,換上便服的我,加上肌肉男王賁,俊秀公子哥蒙恬,三個人出了王宮,直奔咸陽城最有名的樂坊:教舞司。
名字起得很斯文,乍一聽,還以為是小朋友家家的舞蹈培訓班。
房子的佈局繼承了秦人的傳統,風格樸實無華,裝飾簡潔大氣。
其實,青樓女子站到外面迎客的情景,直到明清末年才有,戰國時的女子,即使身在青樓,也是很講究身份的,我們進了大門,先被幾個男僕招呼在大廳裡用點心,女人的影兒都沒見著。
上回我帶哥哥來,已經見識過了,王賁和蒙恬早把頭埋到膝蓋上面,眼睛都不抬,倒不是他們害羞,礙著我這麼大的太后在此,他們就算想看,也沒這個膽啊。
我把一錠黃金拍在桌上:“知道大爺是誰嗎?還不叫美人兒上來,你有幾個膽啊。”
“不敢不敢,這位客官,實不相瞞,今日整個樂坊都讓人包了。”
“包了?誰這麼闊氣,整場都包了。”
“是長信候大人。”男僕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可著勁兒對我點頭鞠躬:“真是對不住了您,這錠金子留著下回用吧。”
我道:“金子已經拿出手了,沒有拿回去的道理,這樣吧,你帶我們混進去瞧瞧,別擔心,瞧瞧就走,不用姑娘陪,金子歸你。”
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兒,哪有錢不想賺的道理,男僕趕忙答應著,帶著我們三人進了裡頭院子,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們別出聲,別讓人看出破綻,這才轉去別處招呼了。
蒙恬一肚子納悶,小聲道:“太后到此何事?”
我道:“來看看長信候是個什麼人物兒。”
王賁道:“長信候也是人,自然長著人樣兒。”
我撲哧一笑,“王將軍,看不出你也會幽默啊。”
王賁不懂:“什麼叫幽默?”
“就是會逗人開心唄。”我一拉王賁:“瞧那邊,長信候出來了,他旁邊那女的是誰?”
長信候從裡面大搖大擺走出來,一身鮮亮的華服,穿得人模狗樣的,一張臉美是美的,太猥瑣了,看著就叫人膩歪,不是滋味兒。
他旁邊陪著一個女人,豆寇年華,打扮得花枝招展,鮮紅的唇,水汪汪的杏仁眼,眉是山,鼻懸玉,特別是面板好得沒話好,跟剛剝殼的雞蛋似的,鮮滑水嫩。
院裡搭著一個高臺,高臺上正在表演鬥雞。
不知長信候哪根筋搭錯,居然在青樓裡玩鬥雞,一大群男女擠在一起,紛紛下注,跟斗雞似的伸長了脖子,豎著毛,一個勁兒地叫好助威,好不熱鬧。
人太多,我快出汗了。
王賁和蒙恬一左一右,用強壯的身體為我隔出一個略顯舒適的空間。
我也擠到前面下了一注,居然贏了。
我把錢扔給蒙恬接著,又往前擠了擠,看看離長信候越來越近了。
他忙著和身邊的美人說笑,沒空搭理別人。
蒙恬和王賁全神戒備。
我一擺手:“撤。”
他們互相看看,跟著我走出來。
“看清那個美人了?”我問王賁。
他點點頭,剛才在樂坊裡,他一直盯著那個美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