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端垂下眸,暗暗地運氣,在肚子裡罵了一句:‘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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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知道館陶翁主回宮到現在,已過去不少時間了。
而嬌嬌貴女的人呢?卻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大王,少待,少待……”竇貴女萬分抱歉地笑笑,招呼侍女去取新的點心。
“無妨,無妨。”劉端擺擺手,示意竇表妹用不著費事瞎忙活——阿嬌從外面回來,必定先去祖母那兒;祖孫倆聚一陣,再換個衣裳梳梳頭打理儀容什麼的,時間上肯定短不了。
果然,直到又過去近兩刻多,門外走廊上才響起玉與玉相互敲擊的清音。
‘叮叮’‘琮琮’的,越飄越近……
簾子開啟,館陶翁主全套的居家服飾姍姍來遲;一見到膠西王表兄,立即停步躬身,輕盈盈行一個揖禮。
劉端當即坐直了,拱手回禮:“細君!”
盡到了禮數,嬌嬌翁主搖啊搖到竇貴女身旁,一下子軟倒,大半個人全靠上竇表姐的肩膀。
“阿……嬌,阿……嬌!”章武侯孫女推推小表妹,又看看為高權重的膠西王表兄,有些著急也有些尷尬——知道她累了,可這裡還有個大漢藩王呢!能不能顧忌點?
嬌嬌翁主斜依在竇表姐身上,歪了頭,笑睨笑睨膠西大王;明眸中星光閃閃,於無聲處問:‘我說……大王表兄,你會介意嗎?會怪我失利嗎?’
冰雪聰明的膠西王噙著笑,徐徐搖頭。
阿嬌一副‘你看吧,你看吧’的小得意仰頭瞧她的竇表姐,嫣嫣然而笑。
章武侯貴女沒轍,只得由著嬌表妹懶懶散散歪著,轉而去轉移皇子的注意力——問膠西王這次回京能不能待到過完年再回膠西王都?
“當……如是,竇細君。”劉端有問必答,但也不多話;
三分之一的眼神放在竇貴女身上,三分之二關的關注度留給館陶表妹:淡淡桃紅的廣袖交領長襦,豔麗奪目的玫瑰紅六幅長裙;深青底色繡雲紋的蔽膝旁,諸多玉璜、玉環、玉琥和綢帶串結而成的玉組佩隨著阿嬌的一舉一動,輕細悅耳的琳琅聲不絕於耳。
極有自制力地收回視線,膠西王用指尖刮刮下巴,嘴角輕憋,由衷地感慨:‘如此俗不可耐的顏色,竟硬生生穿出股子清貴氣??滿長安城……兩宮佳麗加上宮外各家的命婦貴女,恐怕也只有阿嬌妹妹有這本事了吧!’
膠西王不想多說,館陶翁主卻不願放過他。
指指端表兄頭上代表親王身份的玉冠,阿嬌唇邊勾起濃濃的戲謔:‘哇!又偷懶??哪有這樣做封王的,還一國之君呢……’
“哦?河間王,趙王,中山王,魯王……”堂而皇之溜回家、並且打定主意要‘偷得浮生數月閒’的少年親王馬上推出一串前例,輕鬆愉快半點精神壓力都沒:“阿嬌呀……阿嬌!豈不知……此所謂‘兄友’而‘弟恭’也!”
是啊!
河間王以輔佐皇太子劉榮的名義,長留京師;
膠東王根本就沒去就藩;
趙王是逮著點雞毛蒜皮的由頭,就溜達回長安;
中山王藉口舊傷未痊,一年中大半年都呆在帝都,而搞笑的是,這樣嚴重的傷情卻絲毫不耽誤劉勝頻繁打獵和生一大堆孩子;
還有,他家老哥魯王最近也回來了
……
同是當今皇帝的兒子,憑什麼他劉端就必須長離繁華熱鬧的長安,留守在偏僻無聊的膠西國?
面對理直氣壯的端表兄,嬌嬌貴女眨巴眨巴大眼,啼笑皆非:‘可是,拜託,兄友弟恭……不是這樣解釋的,好不好?’
‘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