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拎點東西去我家看看,等春天的時候去農村看油菜花開……”
儘管她說得多,用不同的美景來掩蓋,龍澤還是聽出了她的意思,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頓了一下,眸色變深,好一會才開口,語氣輕得像是羽毛輕落在湖面,“薛彤……”
“嗯?”薛彤裝作自然地看著前方的道路。
“以後再說。”龍澤胸口起伏一下。
他發出青煙一般的嘆息,話音纏繞在口腔,幾乎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知道她想回家,可是他缺失了那種自信,回到那裡,那他們倆會是什麼樣子?
薛彤心裡卻像得到了安慰,龍澤沒有直接拒絕,他已經慢慢地在理解她,紅瓦的屋角從遠處的樹林後露出一隅,路旁的藤蔓鋪展一地,爬上旁邊的樹木,掛了紫紅色的小花,燦爛的陽光下,她總算看到了未來的方向。
58暗夜
天上半痕彎月,幾片薄雲層次分明,滿天星光靜靜流瀉在海面,沒有一絲風息,海面平靜得不帶半點皺紋,無涯的海和寬廣的天都是同種顏色的深藍,海天彷彿融為一體。一個銀灰色小點從海天相接處浮現出來,後面翻起白色的尾浪,將融為一體的帷幕撕開,月亮打了個呵欠,低頭看著海面上孤寂的船隻,似不甚明瞭這隻突兀的船為何要劃破暗夜的寧靜。
輪船像是從海中升起的怪物,朝著海島的方向前進,甲板上沒有一個人,二十來個男人在船艙中坐在椅子上,膚色各異,頭髮長短不一,卻都是身材強壯,肌肉結實。不少人裸露的肌膚上有著形狀不一的傷疤,有的是像蜈蚣形狀長長的一條;有的是圓形,旁邊的面板凸起一小塊;有的是猙獰的疙疙瘩瘩;但他們絲毫不會因為這些傷疤感到苦惱,反而帶著勇士的榮耀。
不同的口音昭示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眼眶深邃的男人抱著槍支在睡覺,若是他睜眼,眼光像雄鷹一樣銳利;窗戶邊的男人看著船舷翻起的浪花在發呆,他的面板黑得跟煤炭沒有兩樣,讓人疑心他要是藏在煤炭堆裡恐怕叫人找不到;角落邊的男人手上拿著遊戲機聚精會神地玩著超級瑪麗,棕色的胸膛上有一隻哆啦a夢紋身,和主人粗狂的臉格格不入;有兩個男說著同一種語言,湊在一起閒聊著什麼,時不時笑出聲;中間的五個人似乎是一夥,圍在一起低聲交談;其他人是默默擦拭手邊的武器,慣用的槍支像是他們的情人,在最危險的時候陪伴著他們……
莊凌走進船艙,身板筆直,禮貌又嚴肅地說道:“先生們,馬上就到了。”
睡覺的男人伸了個懶腰,看浪花的男人回了頭,玩超級瑪麗的放下了遊戲機,閒聊的兩個人笑著閉了口……
“諸位都是這個行業的精英,從前獨自完成過匪夷所思的任務,但千萬不要小看這個男人。把諸位從世界各地聚集起來,是因為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單個人可以搞定的,請各位按照之前的計劃,互助合作,切勿逞匹夫之勇。”莊凌用英語再一次強調,“這次的目標,他不是人,是完美的妖怪,強悍程度可以類比電影中的變種人。”
坐著的男人都沒有看他,低著頭盤撿手邊的武器,匕首,手雷,衝鋒槍,手槍……一件一件綁在身上。
白色的海灘在暗夜中像銀色的帶子圍繞在海島,越來越近。
男人們檢查好裝備,站起身出了船艙,有人說了一兩句鼓勵的話,但另一些人依然冷冷相對。
引擎聲漸漸熄滅,船靠了岸,健壯的男人跳下甲板,大件的武器被抬下來,足量的子彈和衝鋒槍橫陳在沙灘。莊凌站在甲板上,對著沙灘上的男人道:“先生們,我等候你們的好訊息。”
沒有人回應他。
他揮了揮手,引擎聲又響起,船又向海天相接之處駛去。莊凌依然站在甲板,沙灘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