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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

第十五章

儘管我已經像候鳥習慣遷徙一樣習慣搬家,並且從不會在搬家之後產生失眠、焦慮等諸如此類的不良反應,但這一次的情況卻沒有和以往雷同。

躺在長寬各兩米的雙人床上,不管往左還是往右都需要至少翻三個身才能掉到地上,讓我覺得空空蕩蕩。左翻翻右翻翻,就失眠了。凌晨四五點,終於成功入睡,可大腦依然無法休息,立刻做了一個夢。我有一個印象,覺得這個夢的情節很是曲折離奇,但遺憾的是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僅僅只能記住這場夢境的兩個簡單場景。

首先是一座巨大的落地窗,風一吹,鵝黃色的窗紗飄得很高,露出對面藍色的大海和白色的沙灘,幾隻海鷗貼在水面上曬太陽,環境很適合正在搞物件的男女朋友追逐嬉戲。沙灘正中□出一塊肥沃的綠地,開滿了水仙花。雖然我對沙灘上究竟能不能種出水仙花這個問題還有所懷疑,但在那個場景裡,這一片長在沙灘正中的水仙花還是開得很茂盛的。

水仙花旁邊立了個身材高挑的少女,藍格子襯衫搭乳白針織毛背心,黑色仔褲,馬尾高高紮起來。少女左邊兩米遠處,一個穿深色V領毛衣淺色休閒長褲的男人正握著一根足夠長的棍子在沙灘上畫什麼,微微低著頭,姿態優雅沉靜。

雖然空氣的可見度很高,與C城不可同日而語,但我和他們相距太遠,始終無法辨別那兩人的樣子。直到旁邊不知道誰遞給我一個望遠鏡。我滿心歡喜接過來一看,鏡頭裡卻只有隨風起伏的水仙花和陽光下金黃色的海浪,男人和少女都沒影了。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不覺得,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很不般配麼?”

我想人家般配不般配幹你什麼事呢,隨口道:“我覺得李亞鵬和王菲還不般配呢,人家不照樣結婚照樣過日子。”

下面又發生了些什麼我就不記得了。

接著是第二個場景。我坐在海邊,光著腳,腳下是冰涼的海水和柔軟的細沙。遠方海天相接的地方停了幾艘勘探石油的輪船,潮溼的海風吹得我簡直不能穩定身形。

我心情悲痛,抱著雙腿,蜷縮得像一隻基圍蝦,而且在哭。一場大霧忽然毫無徵兆地落下,天空瞬間失去顏色,我冷得發抖,邊哭邊說:“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我還來不及,我什麼都來不及……”在那個場景裡,我反覆說著這幾句沒什麼邏輯關聯的話,就像是被上足了發條,必須等到發條轉到盡頭才能停止。

我哭了很久,其實整個過程都哭得很莫名其妙,所以一直在尋找原因。而當眼前的一團濃霧終於漸漸散開,腦海裡有個聲音告訴我,那個人死了,死於西非獅子山的內戰,這年是1999年。雖然直到被鬧鐘吵醒我也沒反應過來那個人是誰。但即使在夢裡,那種感覺也很清晰,我難過得快要崩潰了,這滋味只有十八歲那年的那個夏天可以匹敵。那個人的名字在記憶中始終難以搜尋,簡直比淪落風塵的chunv還要讓人覺得誘惑神秘。有一瞬間,我覺得我要想起來了,要脫口而出叫出他的名字了,但這時候,鬧鐘響了。我清醒過來,罵了聲靠。

上學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憶這個夢的細節,預感它是個有潛力的素材,稍加潤色就可以寫一篇文章投稿給《知音》,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獅子山的內戰喲,一段可歌可泣的X情被你殘酷埋葬》。X情可指代親情、友情、男女情、甚至男男情和女女情,視市場偏好而定。

上午的馬克思zhuyi文藝學和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兩門課全被我用來構思小說,下午沒課,我得以將創作陣地轉移到電視臺辦公室,戶外天寒地凍,此地正好有空調。

稿子寫到一半,周越越打電話過來,說何必何大少誕辰二十七週年,今晚六點於玉滿樓宴請四海賓朋,她拿下了兩桌,讓我準時過去,順便再捎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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