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莊也是處於發懵的狀態,朱先生的文筆非常犀利,而這篇文章沒有延續他犀利的文筆,反而用一種幾乎平直且又諷刺的話寫了出來。
他跟安若都知道,有些東西不能輕易的去碰,因為現在的力量還太弱,以卵擊石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但是朱先生他不可能不知道呀,可是他還是這麼去做。
而梁安若在聽完整篇之後,手握緊指甲刺入掌心,悄無聲息的出去,她要去朱家問一問到底是什麼事情,是有什麼事情刺激到了朱先生嗎?
“是,是老家出事了,我也是才知道。”朱太太哭得眼睛都紅腫了,他們的老家其實離京城也不遠,就在京城附近的縣城。朱先生還有一位兄長和早就嫁人的妹妹,家裡的老人去的早,所以自然而然的分了家,再加上朱先生一家住在京城,很少往老家去。
只不過年前的時候,有人給朱先生捎了話,說家裡出事了,他的兄長和妹夫一個染上了抽大煙,一個染上了賭博。朱家家境原先比較富裕的,而朱老大竟然將家裡的祖產全部賣光,自己一個人窩在破廟裡面抽大煙,而朱大嫂早就發覺尋不對,帶著兒子跑了。
可是朱先生妹妹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妹夫染上賭博,那賭上來可是六親不認。把自己的老婆閨女押給了賭場的人。朱先生聽到來人的話,回去找尋,可已經晚了,他的妹妹和外甥女賣到了窯子裡面,具體是在什麼地方,卻不得而知。
朱先生性格內斂,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憤怒之下,寫了這樣的一篇文章。
梁安若不知道今天倒吸了多少次冷氣了,昨天拜年的時候還只感覺朱先生悶悶的,原來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周圍的幾家太太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都是些什麼世道呀?
本身現在就在過年,而且還是在大年初二的情況之下,一大清早警察署就抓了一位教書先生,還是因為這位先生寫了一篇文章。這事情有心之人的傳播之下,一下子就沸沸揚揚。
而那份報紙,在第一時間被警察署的人給帶了回去,不過還是流傳在外一部分。正因如此,今天來抓人的那位齊署長還覺得心裡氣不順,讓人去抓了《四九月報》的主編。
這位齊署長齊鵬的氣量很小,也就是因為他爹是齊大帥,其他的人還能容忍他一二。
其實這也就是為什麼周主編攔了一下景莊,景家的人爭氣吞了天津衛,孟家也被量家給滅了,齊家找不到人發洩,碰上景家的人還不得被氣死,雖然這位齊署長,骨頭也軟的很,欺軟怕硬,但是很有可能就把火氣發在了朱先生身上。
而被他下命令抓來的那一位主編,也覺得冤枉的很,他們家報刑主要做的就是風月色情之事,誰能想到跟這種大事掛上了鉤,他都不知道是哪一個缺心眼子的編輯,把這份文章給選上來的。
朱先生聽到這份報紙的名字時候,其實也愣了一下,他也覺得這篇文章不容易被髮表出去,所以就投了好幾家發行比較大的報刊,並且標註自己不要稿費。
事情就是這麼的巧,排到了大年初一,可朱先生卻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大年初一給這些人這麼大的一個耳刮子。
他倒是平靜的坐在牢房裡面,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就想過,不會被髮表,也想過萬一發表了之後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原先也想過逃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發現自己假裝看不見,之後直接會傷及到自己的家人。
果然,刀不挨在自己身上,永遠是不知道痛的。
當時就在想,如果自己早早的就指出這三個毒瘤的危害,是不是家裡人的命運就會不一樣呢?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那些無法無天的當權者,還有那些作惡多端的洋人。
只要有他們在一日,那華夏就不會有一日的安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