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的墨水,一同倒進清水杯子裡,互相以一種極為複雜的方式混合,最終的成品便是世界意志。趙邁試著算了一會兒便敗下陣來,太陽穴突突突直跳,腦仁一陣陣脹。
一隻不停哭泣的園丁龍跑了過來,在趙邁面前停下,哭訴自己的軍團菇快要被拔光了。“嗚嗚嗚,他們連最小的都不放過,我都是小心翼翼種下的,在沙漠裡好難活的!”
以z蟲細胞的堅韌程度,其實也沒有那麼難活。不過趙邁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小花或者園丁龍對著他哭,總給人一種難以收拾的感覺。“好了,我會處理的。”
趙邁打了個響指,z蟲便行動起來。搬運蟲起身,繞著綠洲轉了半圈,然後拽住息壤探出來的觸手,又開始了搬遷的工程。跳狗也在息壤下面行動,幫助搬運蟲保持綠洲的平衡。
裡卡斯感覺到了腳下的晃動,知道綠洲要走了。“集合,我們繼續出發!”他的命令下達了,卻被執行成“快收割,一會兒就沒了!”
趙邁的行動加劇了深紅軍團的緊迫感,盲目的恐懼讓他們變得瘋狂。明明有足夠的軍團菇補給,這些人也把自己逼成了“末日恐慌”。
“你們幾個到我這邊來。”趙邁對朵吉安她們招招手。提利昂是最敏銳和警惕的一個人,在趙邁招呼之前便走了過來。處於世界意志中的莎蒂麗反應最慢,她還在和一個深紅軍團的女戰士聊天,說著有關裡卡斯的話題。
趙邁看著世界意志,看著頭頂各種各樣的顏色在瞬間完成了混合,一場鬥毆因此而起。一瞬間,所有的思維都朝極端方向變化,調和與和諧不存在了,剩下的不就是衝突。
“這場戰鬥就是新奴隸主試圖讓我們去死!”有人高喊道:“我是自由人,我不打了!你別想命令我!”
“你要沒收我的食物?你想把我流放沙漠至死?兇手,謀殺犯!我不會束手就擒的!”
“冷靜?綠洲都沒了,活路也沒了,還要我冷靜!你去死吧!”
阿塔斯的世界意志將它曾經被破壞、被傷害、幾乎被滅絕的憤怒全都送給了生活在阿塔斯的人。因而精靈全都變成了強盜,因而人類自相殘殺,也是同樣的原因讓深紅軍團陷入了瘋狂。趙邁突然明白了世界意志的這種運作方法。
械鬥在一瞬間爆發。真正的爆發點只有幾個,但是卻有許多人被迫捲了進去,不得不為生存而戰。裡卡斯和布徹的聲音在噪雜之中顯得很微弱,“住手、停下來、分開”這七個字總是不如“殺殺殺殺殺殺殺”更有氣勢。
武器四處橫飛,一柄石斧旋轉著飛向莎蒂麗。在那一瞬間,趙邁突然看清了未來的脈絡:與莎蒂麗交談的女子,將會幫她擋住斧頭,因而兩人接下親密的友誼。透過莎蒂麗,那女子會和裡卡斯熟識,兩人互相吸引最終結成夫妻。他們的後代將是另一個世界意志關注的焦點,那個在未來封印太初術士拉賈特的太陽牧師。
時間如白駒過隙,未來的圖景也是一樣。這一場鬥毆,那柄註定傷不到莎蒂麗的斧頭,都是世界意志的安排,都是命運長河流淌中引起的漩渦,而那些因為毆鬥慘死的戰士,只是用來發動這種命運力量的獻祭品。阿塔斯的殘酷充分展現在趙邁面前。在別的世界,小人物因為主動的自我犧牲而成為英雄,從而改變世界;在這裡,世界意志不會等待,直接伸出手來點兵點卯,點到就該被犧牲掉,可謂無情。
趙邁輕輕嘆息一聲,身影一晃來到莎蒂麗身邊。在他眼中,所有人的動作都像定格一樣,連飛舞的斧頭都成了慢放的電影畫面。他伸出手去,輕鬆便將它拿在手裡。
看著那個用自己身體掩護莎蒂麗的女戰士,趙邁沒什麼理由苛責她,便說道:“莎蒂麗,就算是有我的保護,你也得好好謝謝她。她可不知道我的力量,真是在用自己來保護你。”
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