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折感覺自己的身子有些發抖,她不是被柳鳶嚇得,而是不敢相信這麼殘忍的生活還要她再過一遍。
她也曾以為她和盛陵光會一直恩愛長久下去,不管未來仙門如何變幻莫測,她和盛陵光的感情始終不會變。
可是她錯了,再撕心裂肺的感情在時間的消磨之下都變成了笑話,那個當年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從年少情深走到相看兩厭,後來愛上了他一手撿來的徒弟,卻還跟她說:「兮折,我瞧她眉眼和你有幾分相似,便動了惻隱之心,想收她為徒。」
她還活著,卻有了替身,那個眉眼很像她的小姑娘,成了後來仙門威望盛陵光的心頭肉。
她為此成了一個妒婦,一個面目全非被丈夫拋棄的女人。
可悲,又可笑。
她的真心終是錯付了。
身後的女人踢了她還不解氣,揪住了她的頭髮,將她的臉揚起來,面目猙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倒是說話啊?裝什麼死啊,還有遺言嗎?」
兮折這才慢慢地睜眼,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裡的兇光。
比起一千五百年後的人和事,她倒是覺得坦蕩的柳鳶反而壞地比較真實。
她此刻倒是不怎麼怕柳鳶了,她口口聲聲說著要殺她,其實是不敢的,不然早在盛陵光到來之前,就把她解決了。
兮折沉默了一瞬,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開口時,聲音是乾渴的沙啞。
「你是柳鳶。」
柳鳶一愣,咬牙:「問的不是廢話麼?」
兮折點頭:「你是為了盛陵光才為難我。」
柳鳶咬牙切齒:「我不應該恨你麼?如果不是你,他娶的人該是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兩小無猜,你卻橫刀奪愛?我不該恨你麼?」
兮折虛弱地笑了笑:「柳鳶,我其實並不喜歡他。」
柳鳶一愣:「你騙誰呢?所有人都知道你們恩愛得很。」
兮折搖頭:「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是……」
腦海里似乎有了某些記憶,那是個很模糊的身影,
她的碎魂似乎在這世間飄了很久,但是具體有多久她也不知道,只覺得有些事情似乎只存在夢裡,卻又無比真實。
那個人是誰呢?那個揚言要為她誅殺仙門八派的男人,那個在她肉身被凌遲之後撕心裂肺不成樣子的男人?
是誰呢?
她有些記不清了。
她想了會兒沒想起來,便胡謅了一個人名:「我喜歡的是樓湮。」
樓湮是後來整個修真界的災難,他和盛陵光的仇恨,從年少一直延續到了未來一千五百年後,更可笑的是,他倆曾是結拜兄弟。
反目成仇具體是因為什麼,誰也不知道。
樓湮這個人,從小一身反骨,卻又偽裝地無比像人,他是個魔鬼,卻又偽裝地像個天使。
兮折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柳鳶竟然可以當場求證。
她掐住了兮折白嫩的天鵝頸,她感覺只要柳鳶一用力,她就可以當場再次魂歸離恨天。
「你騙誰呢?我們周圍有叫樓湮的人麼?」
兮折這才如夢清醒,對哦,樓湮是後來他的名字,他現在的名字叫沈東黎,是東黎城的少年君主。
是盛陵光剛拜了把子的兄弟。
好玩了不是。
兮折微不可察地唇角微揚,脖頸被柳鳶掐地生疼,她輕聲道:「錯了,是沈東黎。」
柳鳶一愣:「就是那個和陵光哥哥拜了把子的沈東黎?」
兮折點點頭:「我不喜歡盛陵光,我喜歡沈東黎。」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盛陵光剛帶著人找到了這一處,此刻他就站在門外,柳鳶掐著她脖子的手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