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到廊下停駐了片刻,伸手撫上那墨綠色的葉子,站在那裡不言不語,神色倒也尋常,只定定的瞧著那一團團的葉片,好似略有所思。那秋蟬因為天氣轉涼也不剩幾隻,此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一聲蟬鳴,斷斷續續的叫著。皇帝忽然手一落,竟打落半片葉子,也葉子頗輕,旋著向下飄落,碰到他那明黃的袍腳上又向相反的方向旋去,直落到了青石地面上。
李德全猜不出什麼端倪,只得提心吊膽的熬著。
直熬到皇帝歇了午覺才出了暖閣,沒好氣的叫過小太監,道:“去,去,把張元金給我叫來。”
小太監應承了忙叫來了張元金。
李德全指點著廊下的鵝掌柴道:“你自己瞧瞧,這都什麼樣兒了?壞不換了去?”
張元金唯唯諾諾,忙躬著身子應承著,叫了小太監將那數盆鵝掌柴搬了下去。
李德全看著張元金的背影又訓道:“什麼事兒非我提點著不成。”又嘆了氣,低聲嘟囔:“誰能來提點我呢?”
過了晌午皇帝差他四執庫辦了一趟差,正往回走,卻見張元金走在不遠處,便叫住了問:“你這是往哪去?”
張元金見是李德全,便恭敬道:“小的去敬事房,瞧一個同鄉,不巧還不在,說是下去傳旨意去了,我想著先回去,等下晚在去一趟呢。”
李德全“哦”了一聲,又問:“傳旨意?”
張元金道:“公公不知道?敬事房的人說旨意晌午便到了,怕是儲秀宮的主子們那會子歇午覺,便等了一個時辰才去傳的旨。”
李德全一皺眉,問:“儲秀宮?惠嬪主子晉了位?”
張元金道:“那奴才便不知道了。”
李德全只想著怕是這事讓皇帝不痛快,便半道岔去了敬事房,一問,才知道,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墨婉升了常在。
心下更是不解,皇帝自來偏愛雲答應,這次升了常在怎麼還不痛快了呢?
因墨婉晉為常在,內務府又挑人往儲秀宮去,誰知人已經定好了,慈寧宮卻來了訊息,已經從慈寧宮裡選了一名宮女,其他兩個太監倒由內務府自己挑選。
眾人皆覺得墨婉必是受皇帝隆寵,以至太皇太后垂愛,特意挑了宮人侍奉。
後宮之人,亦有羨慕的,亦有嫉妒的,亦有暗自算計的,都是常態,不提也罷。
只說墨婉仍居儲秀宮,見了差來宮女太監,三人也都是相貌和氣的。宮女叫紅珍,另外兩個太監一個叫定德,一個叫瑞慶。又問了話:以前在哪應職,做些什麼事兒,伺候誰,三人一一答了。又與他們說了規矩,幾人也都暗暗記下。又因他們以往有自己的住處,墨婉想此時調撥他們來此,自己的東西定是不能收拾的十分穩妥,便分別給了賞錢,打發去拾掇自己的東西去了。
打發了他們,西配殿了便僅剩下墨婉,瑾玉,梨香,趙奇四人。
自從接了旨意,四人自是高興,墨婉心中卻莫名不安,“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妥。”
梨香向來嘴快:“主子多慮了,有什麼不妥,萬歲爺隆寵,前兒是答應,今兒是常在,明兒說不定就是貴人,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自己打自己的臉去。”
墨婉只蹙眉不說話。
瑾玉卻道:“主子自有福澤,皇上看重主子,倒沒什麼不妥,只是好端端為什麼不由著內務府挑人,倒從慈寧宮差了人來?”
墨婉這才抬眼看了瑾玉,說:“我也想不通,再說照著常例總要趕上萬壽節或是上元節這般節日裡才給後宮妃嬪晉位,如今不年不節,為什麼要冊封?”
因為墨婉並不注重些個虛禮,起初大家還放不開,時間一長,便也習以為常了,趙奇便也接話道:“上次主子冊封答應不也是沒年沒節。”
趙奇覺得,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