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中午陽光好
魚吉爾惴惴的進了耳房;這耳房不大,比起她現在住的還要狹窄一些。屋內只掌著一盞紗燈;昏黃不明,唯見一個儀態雍容之人;穿著玫色羽緞刻金絲的對衿褂子端端坐在圍椅上。身邊隻立著個宮女和一個太監。魚吉爾料此人便是佟貴妃,便倒身跪下施禮。
佟貴妃也不抬眼;也不說話;隻身邊的夏蝶冷著一張臉;問道:“你就是魚吉爾?”魚吉爾自來在御前侍奉,見得世面頗多,若不似今日做了虧心之事;道也不會十分懼怕這個佟貴妃;更何況夏蝶只是貴妃身邊一個奴婢,只應道:“是。”
夏蝶轉頭看了看佟貴妃,見她點了頭,又問:“你今兒去御茶房做什麼?”魚吉爾一聽“御茶房”三個字,只覺得全身僵直,半晌才穩住了心神,道:“我去看個同鄉。”夏蝶卻冷笑一聲道:“趙景豐是你同鄉?好個大膽。”魚吉爾自知事情不好,此時卻是萬萬不能認了,只橫著嘴道:“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明白。”夏蝶見她不肯承認,也不著急,慢悠悠道:“今兒趙景豐可是犯了事兒,往萬歲爺的茶盞了放藥,被人抓個正著。”魚吉爾聽到此處,心彷彿被翻轉了幾個來回,腦子裡只嗡嗡響著。夏蝶又道:“趙景豐可是交待了,說是你叫他放的藥。”
魚吉爾此時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的跪在地上。
此時佟貴妃卻開口道:“可憐一家子也要受你牽連,真真的作孽。”
聞聽連累家人,魚吉爾慌的瞪著眼睛瞧著佟貴妃,道:“不是我,我沒有紅丸藥,這藥是靜言的,是她的,她才是給萬歲爺下了藥,不信你便去問趙景豐,她給了趙景豐十兩金子,叫趙景豐給萬歲爺下藥,萬歲爺才臨幸了她,不是我,我沒有這藥。”她說的語無倫次。
佟貴妃卻皺起了眉頭。夏蝶道:“你沒有藥?要不要我們去你耳房搜搜?還是……此時這藥就在你身上?”魚吉爾慌了神,她知道那瓷瓶就在她懷裡揣著,再抵賴也沒有用了,只好咬定靜言之事,將瓷瓶從懷裡拿了出來:“佟主子明察,這要本不是我的,是靜言給趙景豐的,正要叫我碰上了,才一時鬼迷了心竅……”
夏蝶冷聲道:“既是認罪了,也省事。”說著便叫身邊把寫好的一張紙拿來,掰著魚吉爾的手,不由分說的按上了手印。魚吉爾眼睜睜瞧著那雪白的宣紙上,明晃晃的印著手印,鮮紅如血,心彷彿被掏空了一般。
耳邊夏蝶卻不停不休的說:“等明兒絞死了,也別怨我們,只怪你自己心思不正,不過也好,你前腳兒去了,後腳兒你們一家子便也要跟著你去,在黃泉路上也好不孤單。”哼了一聲又說:“想你阿瑪額娘,養了你這樣一個閨女,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魚吉爾哭號道:“佟主子,您開恩,我只是一時糊塗,萬萬不要連累我的家人。”
佟貴妃嘆氣道:“都是有阿瑪額孃的人,誰個能這般狠心,可宮中自有規矩家法,我縱想幫你,也沒有法子。”
魚吉爾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道:“佟主子,如今沒了皇后,您就是這宮中的主子,求求您了,就是到了陰曹地府,魚吉爾也感激您。”
佟貴妃卻不易察覺的輕笑一下,說:“憐你還是個孝順的,我倒有些不忍心。”
魚吉爾雖慌了神,去並不傻,聽她這樣說,便是有了活口,哭道:“ 佟主子若為奴才做主,奴才就是死上一萬次,也願意。”說完抬頭看著佟貴妃,佟貴妃卻不再說話,只低頭擺弄著手指上嵌玉掐絲的金護甲。魚吉爾也猜不透,只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一旁的夏蝶道:“主子自是仁慈,可憐你,可憐你阿瑪額娘,可憐你一家老小,只要你誠心悔改,娘娘自會體恤你,也不需你死一萬次,只要衷心為主子辦事,你可願意?”
魚吉爾已是如此這